第14部分(第2/4 頁)
投資近5000萬元的昔陽西水東調工程已經開通了34公里的穿山隧洞,部分社隊已經受益。按照原計劃,只要在上游建一座34萬立方米的攔河水庫,就能從根本上解決昔陽縣水源奇缺的問題,這是造福人民的一件好事。但是這一工程卻隨著爺爺個人的命運起伏而被迫中止。
隨著爺爺先後辭去了省、地、縣的領導職務,許多情況發生了變化。昔陽的一些外調幹部受到排擠,留在昔陽的幹部有的也被撤職。爺爺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他們,因此吃不下,睡不好,情緒極其低落。更使他苦惱的是,各方面的“揭發材料”送到中央,其中一些“材料”還出自一些他曾重用和信任的幹部之手。人到了這時更能看清人,爺爺長嘆道:“唉,老虎吃人有躲閃,人吃人可沒躲閃啊!”
按他的性格,越是在困難時,越能沉得住氣。但在那些日子裡,他這個為人民辦實事的人,卻是有口難辯。他是個寬容的人,可又不能不為之動容。他說:“我不會寫文章,就算會寫,一個當過副總理的人,又怎樣和人家爭辯呢?”
嚴峻的形勢,最能考驗記者的良知。有的記者在大寨紅的時候,不惜筆下生花;當大寨失落時,不惜落井下石。有的攻擊大寨說,它不是幹出來的,是國家喂起來的。有的甚至用秦始皇修長城、隋煬帝修運河的例子說這項工程是勞民傷財。人們看到這類文章後甚為吃驚。爺爺看了這樣的文章十分生氣,大病了一場。當美國人韓丁再次來到大寨,針對這種情況連聲感嘆道:“大寨的道路是中國走的道路,大寨精神是民族精神。大寨對中國農業的改變是起了積極作用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呀!”大寨人得知後更是無不感到心寒:幾十年來艱苦奮鬥為國奉獻,恪盡職守為民造福,卻變成了罪過,一個被全國學習的榜樣一夜間成了被批評的物件,人們怎麼也想不到,怎麼也想不通。年老的難受得哭了,年輕的氣憤得嚷開了。他們不奢望什麼,只求說句公道話。
郭鳳蓮忍不住了,在1980年五屆人大一次常委會上,她寫了個小紙條,請鄧小平的秘書轉交給鄧小平,懇請鄧小平接見她。6月8日,當她準時來見鄧小平時,看到爺爺也在座。聽了郭鳳蓮反映的情況,鄧小平說:“挺起腰桿,讓他們說,放開他們說。不要怕罵,罵也是好事。我自己也是三起三落嘛。有時潮流來了是不可抗拒的。周總理去過大寨三次,我去過兩次,大寨是幹出來的!我在全國農業學大寨會上表揚過大寨精神,學大寨沒有錯。”這一個小時的接見,爺爺從始至終沒有講一句話。
辭去國務院副總理(1)
1980年2月,十一屆五中全會召開,會議批准了汪東興、紀登奎、陳錫聯等人的辭職請求。9月,全國人大五屆三次會議在北京舉行,爺爺請求辭去國務院副總理的職務,大會同意了他的申請。
隨後,中央制定了83號檔案。爺爺看到後,對前來探望他的高玉良說:“中央的83號檔案我看了好幾遍,比較能夠接受下去。對於學大寨中出現的問題,中央承擔了責任,我也有責任,是我的責任,我也不向上推。”該檔案下達後,輿論界基本上停止了對大寨的批評。之後,萬里副總理到山西視察,認為大寨的“三深法”、海綿田是對的,大家不要再提大寨的問題了。輿論界的評價於是逐步走向了公正。爺爺的從政生涯終於畫上了清晰的句號。
爺爺卸任之後,國家按照正式職工的標準,給他每月200元的生活費。他和家屬的戶口轉入北京。他專程回了趟大寨接妻兒進京。離開大寨那天,他一早起來,去看山、看地、看果樹、看莊稼,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步一回頭。
他一個人到趙大和、趙小和與石貴林“三烈士”的墳前站了好一會兒。隨後又找到賈進才,兩人走上松樹坡坐下正說著話,突然,爺爺起身走到賈進才身後,與他坐在一起,背靠著背,而且靠得很緊,問:“進才,你估估這是什麼意思?”賈進才憨厚地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爺爺沒有解釋這是什麼意思,接著還跟賈進才作了個生死約定:“我要是死在你前面了,你給我送個花圈;你要是死在我前面了,我給你送個花圈。”賈進才說:“我比你年齡大,肯定是我死在前面了嘛!”話音沒落,兩人已是老淚縱橫了。誰也沒想到,6年後,爺爺走了,走在賈進才的前面,這“背靠背”的意思也像謎團一樣被他帶走了。
該去北京了,爺爺坐在吉普車裡圍著村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怎麼也捨不得走。望著含淚送行的大寨人,他的眼淚不斷線地流。
對於在京的住房問題,中央對他的態度一直是保護,明確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