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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們。他聰明得像一隻溪水裡的魚,矯健又敏捷的避開危險。
因此他漸漸擁有了許多朋友,身邊的人對他友善起來。他隱藏起自己的真實模樣來換取他想要的和平生活,一切都很順利,一切都很美好。他在岔路口笑著和朋友分開,一個人走向那棟熟悉的公寓,腦子裡思考著晚飯是吃米飯還是麵條。
然而一切,就從那一刻,全部被徹底的改變了。
整棟大樓都在燃燒著,楊文彬甚至懷疑他一輩子都沒有看見過如此刺眼的火光。這光芒要刺穿他的雙眼,湮滅他的靈魂了。
他指望著能聽到些聲音,像是“救命”之類的吶喊。但無論他怎樣豎起耳朵,那沖天的火光裡只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而已。他不知道那棟樓裡到底有多少住戶,他只知道,在這場巨大的爆炸中沒有一個人存活下來。當然,這其中也一定包括了他的父母。廚房的蒸鍋裡盛得無論是米飯還是麵條,一定都化為灰燼了。
如果是米飯,會在爆炸裡變成爆米花嗎?楊文彬在意識消弭前模模糊糊的想著。
他再次恢復意識時,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他的臉上罩著一個塑膠呼吸罩,這東西對他瘦小的臉頰來講實在有點太大了。他的手背上插著針,吊著一瓶不知名的液體。旁邊的機器上現實著他的心電圖,跳一下就發出一聲“滴——”的長響。
這他媽也太誇張了。楊文彬下意識的想做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但由於那個礙事的呼吸罩而失敗了。於是楊文彬扯下了呼吸罩,又扯下了手背上的針頭,打算跳下床去。
然而他的左腳剛一沾地面就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他發出一聲痛呼,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有那麼一會兒,楊文彬放棄了。他想著自己應該爬到床邊,然後按個鈴。等一會護士或者醫生就能過來把他重新放到床上去了。但隨後他透過了醫院的窗戶看到了著火的公寓。
楊文彬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但外面的天空無疑已經黑透了。街道上沒有任何行人,只有一輛消防車和許多消防員站在樓下,用高壓水槍滅著火。火已經很小了,但仍然在墨藍色的夜空中發著光,張牙舞爪的飛舞著。
而火焰之下,一片虛無。
楊文彬拼上了自己全身的力氣爬了起來,把那瓶藥劑從支架上拿了下來,把點滴支架當成柺杖,一瘸一拐的逃出了醫院,當他堅持著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火已經完全撲滅了。
“消防員先生,消防員先生!”楊文彬嘶啞的喊著,急促的走到他的身邊,“有人活下來嗎?這棟樓裡有人活下來嗎?”
那個消防員似乎是被他嚇了一跳,然後才說道,“沒有,目前我們沒有發現任何倖存者……我是說,這可是爆炸啊,誰能從這麼大的爆炸中活下來呢。”
楊文彬愣在原地,抬起頭看著這棟公寓,焦黑的牆壁突兀的拔地而起,如此的陌生和可怕。
“孩子,你身上怎麼穿著病號服?你是從哪……孩子,孩子!你要上哪去!”
楊文彬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在遇到朱伯之前,楊文彬的流浪生活吃了很多苦頭。他和乞丐搶吃的,夜晚翻進別人家的後院在垃圾桶裡找殘羹剩飯,或者溜進超市偷一塊麵包。
在他失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聯絡過他。醫院和警局在賬簿上記下一筆“失蹤”就將這事情拋到了腦後;他時常蹲在燒焦的公寓前,看到他中學曾經親密的同學又和其他人搭伴走過他的面前。只是他髒兮兮的樣子沒有人能認得出來了。
那個時候,楊文彬是那麼的年輕,又經歷瞭如此的悲痛。對這個14歲的少年而言,整個世界都改變了。楊文彬不想自殺,他不想父母拼命保護下來的這條命白白死去,可他又是這麼年輕,以至於無法面對將來的一切。
“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楊文彬蜷縮在拱橋下面,裹著一張報紙,對著自己喃喃自語。僅僅兩週的時間裡,他看盡了這個城市的世態炎涼,看到許多人活得豬狗不如,就像他自己。
不久以後,朱伯向這個倔強的少年伸出了善意的手,少年卻問了老人這樣的問題。
“也許這就是人類的本能,何必要去思考那麼多?”老人微笑著回答道。
“可是他們活著只是吃飽和睡覺,這樣和動物有什麼區別?”楊文彬指著街邊的一群乞丐問道。
“這個嘛……人本來就是動物。”滄桑的老人摸著下巴回答道,“無論用啥藉口,人也脫離不了骨子裡的獸性。這就是為什麼老是有人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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