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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勾魂的綠眼睛;不是妖也是個禍害。”我就是在這樣的評價中長大的;所以我早已習慣了用綠寶石般的目光去躲閃世俗的不懷好意的眼神。
父母是惟一願意接近我的人。然而;雖然他們對我很好;卻不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孩子。我一直覺得他們很陌生;尤其是母親。大概是因為;每當我望著她的雙眼時;總找不到同樣如寶石般的光彩。所以;有時我不免在心裡暗暗地認為自己不是他們的女兒。
我父母也是一對怪人;平日很少與人言語;卻經常帶著我遷居到人煙稀少的地方。他們有件東西總不離身;是一個黑色的、看上去年代很久遠的箱子。我一直無法得知那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我有時會問他們為什麼總要遷居;他們說等我十九歲以後會找個地方定居;不再遷移了。生活對於我是慵懶的;只有在吟頌古詞時;我才能感覺到時間的行走。我喜歡那些詞;它們就像幽繞在耳邊的曲子;粼澈的流水般迷人;就像我眸子下寶石般的綠暈。母親說我很喜歡念那首《綺寮怨》;每次念起來都像變了個人似的。我默然;心裡只覺得這首詞像是一直都跟著我一樣。
沉香盒
這一年我十九歲。
我們不知經過多少條路;劃過多少條河;才來到了這座古舊的莊園前。這裡顯然已經多年沒有人住過了;到處都落滿了厚厚的塵土。門廊上因年久褪了色的紅漆與那些鐵鏽銅綠相映成一幅時間的舊畫卷;隨處可見斷壁殘垣。儘管這樣;仍然可以看出;這兒曾經是個富麗堂皇的大莊園。
“媽;你們怎麼會找到這樣一個地方?”
“盈兒;這原本就是你……我們家的莊園。”
“那為什麼現在才住進來?”
“因為;沒到回來的時候……你別到處亂跑;我和你爸去收拾一下。”母親似乎隱瞞了些什麼;我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這園子造的如迷宮一樣;明明見母親進了這扇門;可等我走進去時;卻不見了她的影子。我想去尋她;於是順著一道又一道的長廊走了過去。
繞過一座假山;我發現了一個荷花池。幽幽涼涼的風裡還依稀飄著荷香;可那些荷梗卻早已枯死;幹黑的杆兒橫七豎八的散在已近乎乾涸的水面上。不知道為什麼;我盯著這片荒景;卻隱約能感覺到它隱藏著的一絲微弱生機;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我看見倒影中的身後冒出一張幹老枯槁的臉;蓬亂的白髮在風中亂舞;彷彿冥界的鬼婆。我嚇得尖叫一聲;趕忙回過頭看。那個老女人正用同樣驚愕的眼神望著我。原本就可怕的臉;再加上驚恐的表情;一雙死死盯著我的佈滿了血紋的眼睛;顫抖的彷彿要說些什麼的雙唇……我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臉;嚇得扭頭就跑;卻聽她在背後瘋了般的言語:“回來了;綵衣姑娘回來了。”
我尖叫著沒命地跑;一不留神撞上了媽媽;爸爸也來了。“怎麼了?”
“鬼……鬼……”我喘著氣;指指身後。
“雲婆婆;原來你在這兒啊!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住在這兒。”聽媽媽的語氣好像是熟人。我小心地回過頭去;那女人見了我的父母似乎平靜了許多;不像剛才那麼猙獰了。她緩了口氣;蹣跚地走過來;對父母點了點頭;既而轉過臉望了望我;望著我的眼睛——望得我心中一陣陣寒意——然後她嘆了口氣;喃喃地說:“冤孽啊!”既而搖了搖頭;蹣跚著走開了。望著她顫抖的背影;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這個莊園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這園子並不是廢棄已久;而是一直住著很多人。太久無人的地方;風都是陰涼的;彷彿直接是從冥界吹來一般。我不再亂跑;偎依在廊上的柱子旁;由著淡淡的風吹亂我的頭髮。父母簡單收拾了園子;弄了弄乾淨;我們便住了下來。
住下的第一夜我就失眠了。我總是聽到後院的幾個空屋子裡有女人的笑聲;陰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那些尖利的笑聲彷彿黑夜的幽靈般撥弄著我的耳膜;好像要把我的靈魂撕扯成碎片似的。翌日清晨;我無聊地踱著步子;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昨天的假山旁邊。吹著清晨淡淡的微風;那首詞又脫口而出:“上馬人扶殘醉;曉風吹未醒……”
“她最喜歡念這首詞了;呵呵……”
我一驚;回頭;是雲婆婆;她古怪地笑著;詭異莫名。
“你說誰最喜歡念這首詞?”
她神秘地一笑;兩頰密密的皺紋像收緊的網。“你的曾祖母咯。你和她一樣;都是天生的美人;還有這雙眼睛;讓人嫉妒得會死掉的眼睛。呵呵……”
“我的曾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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