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第2/4 頁)
親的樣貌,他好像突然一下就變老了。不過我還是有些害怕他,繞到病床另一側去看我的母親。她的面容蒼白得厲害,眼神有些呆滯。
我喊她:“媽。”
她並沒有回應,依然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我不知道是什麼讓母親絕望到想要去自殺。也許她真的認定父親會殺了我,這並不是危言聳聽。我抬頭看了看父親。他嘆了口氣,將母親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那種蒼老悲哀的眼神突然觸動了我,讓我感到很心酸。母親開始張著嘴無意識地說話,父親把耳朵湊上前去聽。我沒有動,但我依然能聽到隻字片語。
母親說:“不要……不要這樣對他,求你了……他還是個孩子。”
我看到父親的身體微微地顫抖,那些兇悍的氣勢好像突然之間一去不復返了。他說:“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會照顧她的。”
很奇怪,父親這次並沒有問起韓哲的事情。這讓我很不自在,好像有什麼東西懸在了心口。但它隨時可能會掉落,狠狠地砸在身上。
5
我走在大街上,陽光很大,卻一個人都沒有。街邊的店鋪都關門了,死氣沉沉的。我盯著自己腳底下的影子,突然產生一種奇怪的錯覺。我覺得那是一個坑的形狀,坑的下面是柔軟的細沙或者是潮溼的沼澤地。我站在上面,隨時都可能陷進去,再也出不來。我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找到我。
後來我看到一隻手從那暗黑的影子裡伸出來,它來自地表以下,它突然抓住了我的腳。我知道它想把我拉到另一個世界去。我恐懼極了,用力地掙開它往反方向跑去。但那影子一直呆在我的腳下,那隻手隨時可能再次伸出來。
風在耳邊呼呼地吹,猶如嗚咽一般。
突然我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趔趄著往前倒去。我回過頭,看到不遠的地方有一顆人頭。它並不是隨意地放在地上,它是從地底下長出來的,牢牢地固定在那裡。我的身體開始顫抖卻絲毫不敢久留,站起來繼續往前跑。我感覺自己的腿像是要融化了一般,越跑越沒有力氣。然後我看到了一堆堆黑色的頭髮撲在地面上,那些頭髮慢慢往上支起,下面生長出一顆頭來。
像是雨後春筍一般,我身邊的地面上不斷地往外冒出一顆顆人頭來。他們偶爾交頭接耳,偶爾放聲大笑。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們看著我,微笑著,像是在對我發出邀請。我拼命地搖頭,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往下陷去,那些泥土淹過膝蓋,淹過胸口,淹過肩膀。我想大聲地呼喊,突然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在一段熟悉的音樂鈴聲中,我從噩夢中驚醒,胸口和後背都佈滿了冷汗。回想起剛才的夢境,我依然不敢相信,我懷疑如果不是有人打進電話來,我真的會就這樣死去。
“你怎麼半天才接電話?”是夏容的聲音。
“我做噩夢了。”
“其實,我打電話過來是想跟你說……”夏容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我有氣無力地問道。
“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你們家讓我總感覺很奇怪,我很害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我明白。”這個時候我完全沒有了挽留的心境,只是淡淡地說道,“好,我們分手了。”
我下床走到洗手間裡洗了把臉,這才從噩夢中緩過神來。我覺得是冷顏的話給了我某種奇怪的暗示,讓我想到地表之下會有另一個人類的世界。他們像魚活在大海里一樣活在泥土之中。
街邊的大螢幕在滾動播放著最近發生的自殺新聞,政府提醒廣大市民不要輕信謠言。我覺得很多人都像我一樣並不相信那些所謂世界末日的謠言,只是他們早就絕望了,但沒勇氣去死,所以他們寧願去相信世界末日。他們沒有獨自死去,他們成群結伴。
太陽持續散發著巨大的熱量,這個城市好像因為炎熱開始變質了,甚至細心的話你還能聞到腐爛的味道。
我皺了皺眉頭。十幾年過去了,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可能因為神經錯亂的關係被釋放了。她可能忘記了一些事情,但她還清楚地記得姑姑家的地址還那個孩子。所以她想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我不明白母親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對我提起這些事情。
我的心感覺莫名的寒冷。
6
幾天以來我都坐在辦公室裡等那個穿紅裙子女人的到來,但是她爽約了,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一樣。我在報紙上給韓哲登了一份尋人啟事,後來有人打電話說在一個地下通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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