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第二天早上,509寢室的侯衛東、劉坤、蔣大力等人各自沉默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當出門之際,蔣大力仰天大笑,道:“深圳,我來了,我征服。”
侯衛東藏著心事,沒有如此豪情,對劉坤道:“我們兩人還得在益楊見面。”
劉坤理了理西服和一絲不苟的頭髮,道:“你一定要到家裡來找我,縣委家屬院,不來我要生氣。”
提著各自物品出了男生樓,踩著亂七八糟的碎片,來到了排球場。排球場外停了許多大車,上面標著到東陽、沙州等城市的名字。
“哥們,走好”、“常回家看看”、“一路平安”等各式標語掛在了樹上,隨風飄動,嘩嘩直響。學院廣播室裡放起了鄭智化的《水手》:“苦澀的沙吹痛天邊的感覺,讓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哭泣永遠難忘記……”當離校的第一輛汽車發動,或高或矮、或尖利或低沉的哭聲便從車內車外響起,如草叢中的蚱蜢被腳步突然驚動,“撲騰騰”飛了起來。
當客車開出了學院大門,車上同學都沉默了。從此以後,大家就不是沙州學院的學生了,再也沒有系主任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追隨著成雙結對的情侶。而學院退休老院長那一句“只許排排走,不準手牽手”的名言,更是隨著緩緩移動的客車而永遠地留在了沙州學院裡。
尷尬的上門女婿(1)
三個小時以後,客車進入了沙州市區。
經過了一座大橋,小佳指著大河對面的廠區道:“我爸爸、媽媽就在這個廠裡,沙州十強企業。”
一大片廠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很氣派。
從客車站出來,兩人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上走了十來分鐘。再鑽進了一個小巷道,約莫走了二三百米。小佳停住腳步,用手朝前指了指,道:“前面灰樓就是我家。”
侯衛東忐忑地問道:“你爸媽真的很厲害嗎,若是他們不讓我進門怎麼辦?”
“我先上樓,看他們態度。”小佳揹著一個小包上了樓,將侯衛東一個人丟在了樓下。
廠區的家屬樓,所有住戶都在一個單位上班,彼此十分熟悉。他們見到一個陌生人提著箱子站在門道口,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打量了侯衛東一番。
過了一會,小佳從樓道上走了下來,臉上是要哭的表情,道:“他們讓你上去。”
“態度如何。”
“不好,他們聽說你分在益楊,堅決反對。”
侯衛東心猛地提了起來,嘴唇乾燥得厲害,道:“無論如何我都要上去。”
防盜門虛掩著,電視裡,付笛聲頗有些氣勢地唱道:“眾人划槳喲,開啊開大船。”
一對中年男女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侯衛東進屋放下箱子以後,恭敬地做起了自我介紹:“張叔叔,陳阿姨,你們好,我叫侯衛東,是小佳的同學。”
80年代國營工廠的家屬樓,都屬於小巧玲瓏的型別。屋子小,兩面皆有窗,採光和通風相當不錯。此時屋內空氣如凝結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中年夫妻抱著手,嚴肅地坐在沙發上。沒有拒絕侯衛東進屋,卻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侯衛東作完自我介紹以後,夫妻倆仍然不發一語,讓他尷尬地站在客廳裡。
侯衛東雖然沒有傳說中的王者之氣,也沒有讓女孩子一見就變花痴的魅力,可是他畢竟是沙州學院法政系的風雲人物,是小佳眼裡最優秀的男孩子。如今看著情郎被父母晾了起來,很是心痛,扯了扯侯衛東衣角,道:“你坐。”
對於女兒小佳的行為,父母視若不見。
等到侯衛東坐下之後,小佳遞了一杯水過來。喝了一口涼水,侯衛東快要燃起來的心肺舒服了許多。他從褲子口袋裡取過紅塔山,抽了一支出來,遞給坐在沙發上的小佳爸爸,道:“張叔,抽菸。”
張遠征是資深菸民,他靠在沙發上,瞟了一下香菸牌子,見是紅塔山,心道:“這小子抽的煙,比我的還要好,這些學生大手大腳花家長的錢,真是不懂事。”他扭頭看了一眼妻子陳慶蓉,見陳慶蓉盯著電視,沒有反對,也沒有贊成。再看了看女兒殷切的目光,便接過了侯衛東遞上來的紅塔山。
侯衛東早就有了準備,取過一次性打火機。1993年,一次性火機還沒有普及,這種一次性火機是高中同學從廣東帶過來的。他“啪”的一聲打燃火,恭敬地遞到了張遠征面前。
張遠征點了火,暗道:“這個男孩子從相貌到談吐都還是不錯,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只可惜他分到益楊縣,衝著這一點,他就不可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