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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剝削”?“能不能跨隊承包”?為此,《人民日報》開闢《怎樣看待陳志雄承包魚塘問題?》專欄開展討論,歷時3個月,至同年8月30日,發表21篇討論文章。
討論中,有人引述*《資本論》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餘價值率和剩餘價值量》中的論斷,“僱工到了八個就不是普通的個體經濟,而是資本主義經濟,是剝削”。按*的計算,19世紀中葉,僱工8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樣直接參加生產過程的,是“介於資本家和工人之間的中間人物,”也就是小業主;超過8人,則 “佔有工人的剩餘價值”,是資本家。高層領導間也產生了爭論和分歧,到1987年的中央5號檔案,中國政府在政策上才真正去掉對僱工數量的限制。私營企業的僱工人數被徹底放開。
輿論的交鋒中,華南師範學院的一名研二學生鄭炎潮悄悄完成了題為《試論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私營經濟》的畢業論文。論文中“私營經濟”這個概念,接近三十年後重新見諸文字。 txt小說上傳分享
1981:大風起於青萍之末(7)
1956年前共和國的話語體系裡,“私營經濟”曾經出現過一次——新中國成立前夕透過的臨時憲法,“凡有利於國計民生的私營經濟事業,人民政府應鼓勵其經營的積極性,並扶助其發展。”但1956年實行工商業改造以後,不僅現實中的私營經濟不再有合法容身之地,概念和話語上的“私營經濟”也完全消失。
鄭炎潮本科畢業於西安交通大學機械系,後分配至陝西汽車大修廠。在汽修廠企業工作的日子裡,鄭炎潮目睹了國營經濟存在的諸多弊端。而漸有起色的個體經濟,讓他看到了一種新經濟形式的活力。恢復研究生考試製度第二年,鄭炎潮考入華南師範讀政治經濟學專業研究生。做畢業論文時,他和導師黃家駒與丁家樹教授反覆討論後,把論文方向確定在“我國的多種經濟成分並存發展”上。
拿著300元論文經費,鄭炎潮走訪了杭州、上海、大連、重慶、武漢等地的國有企業,調研了當時幾乎所有廣東有名的個體戶。
調研過程中,鄭炎潮瞭解到,雖然按照*主義的觀點,“僱工人數不能超過八個”,但很多廣州第一批個體戶僱用的人數早已不止八人。以“周生記太爺雞”為例,一天銷售100只雞,就必須有勞動力來輔助採購、宰雞、調料、燒爐、運裝、銷售工作,超過8個人才能運轉正常。否則,全靠老闆本人一天賣二三十隻雞,且不能保本。類似情況,絕不止一例。面對不可阻擋的個體經濟趨勢,現實與理論之間存在著的落差,鄭炎潮既想找到解決辦法,又想在論文中對其定義。最後,他花費心思,給這種複雜環境下,超過僱工8人的個體經濟界定了一個概念:“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私營經濟”。
3月,經過多次斟酌修改後,鄭炎潮完成論文初稿,交給了導師。看完十萬多字的論文初稿,導師對鄭炎潮說,“調研的仔細,資料詳實也有說服力,但有關私營經濟的論述過於敏感,與現行政策不符,不符合*理論,建議刪除,如果不刪除,論文答辯可能無法透過。”聽了導師的建議,鄭炎潮猶豫不決,“刪除的話,很可惜,畢竟是論文研究的主要成果;不刪,過不了答辯,研究生唸了白念”。
“是放棄還是堅持”,鄭炎潮很痛苦。這年,和鄭炎潮一樣痛苦的還有任仲夷書記。1980年,任仲夷調任廣東,來之後就遇到了難題:政策規定個體經濟僱工不能超過八個,但廣東的個體戶相當多,僱工十幾個,二十幾個,甚至幾百個都有。“問題到底怎麼處理?”任仲夷百思不得其解,指令廣東社科界好好研究。
聽到任仲夷的提議後,鄭炎潮從畢業論文中抽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私營經濟》中內容最敏感的一章列印稿,沒作任何修改,用信件單獨寄給任仲夷。一週後,任仲夷打來電話,約鄭炎潮第二天下午三點鐘到他辦公室面談。
第二天,鄭炎潮趕到省委,直接進了任仲夷的辦公室。見面後,鄭炎潮簡單陳述論文的基本觀點、調研資料和一些具體案例,“任書記聽完介紹後說,‘個體經濟超過*的規定,我們不好坐視,但管錯了,會壓制新生力量,給經濟帶來損失。我們正在苦惱,你的論文為我們的決策提供了重要依據。’”任仲夷語氣激動地對鄭炎潮說:“私營經濟的概念提得好,它不屬於傳統的公有經濟範疇,但又不是資本主義的,按你的說法,是社會主義經濟的重要構成,並且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輔助和補充’,它不但沒有損害社會主義,反而發展了社會主義,那麼當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