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放心,她好得很,是個幸福的小女人。”我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打了個哈欠,“完全不用擔心。好了,你自便,我睡覺去。”
回到房裡躺下拿被子裹住自己以後,我揉了揉笑得僵硬的嘴角,只覺得異常疲累,還有種微妙的失望。
只是好像,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在我的身側。
不管是戀人,還是兄弟。
幾天之後,我們接到了法國來人的邀約電話。
鑑於對方電話裡是一口我聽了就頭昏腦脹的法文,所以我帶著小江來到對方指定的茶樓。
茶樓處於A市中心的某個湖面,遠望過去如同漂浮著一般,環境幽雅,倒是個品茶談詩的好地方,頗適合一群生意場上的文化人衣冠楚楚地聚在那裡,掛著敷衍虛偽的笑動動嘴皮子,展開一場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只不過通常的情況都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工作日的下午,茶樓也沒有太多人。順著服務生的指示剛走上二樓,在不遠處靠窗的、獨立隔開的圓桌旁,我就赫然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背影,正託著腮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從視窗照進來的陽光淺淺地灑在他的周身,為他籠上一層光暈。露出來的一半安靜側臉依然分明好看,就像回到很多年前,那個衝我調侃的露齒一笑卻讓我驚為天人的少年。
我就那麼愣愣地盯著那一束陽光恍了神,直到小江推了推我:“許總,林總在那邊。”
“林總”這個稱呼宛如一盆冷水潑下來,直接把我拖回現實,把剛剛心底湧上來的那點兒感慨和回憶盡數澆滅。
我與小江一齊走過去,林遠大概是聽到了人聲,立刻轉回頭來,見到我臉上露出訝然,脫口而出:“岸……”
說罷他大概是看到了我身後的小江,又立刻換了生疏的叫法:“許總?真巧。”
我冷笑一聲,也禮尚往來地招呼回去:“是啊,真巧啊,林總。”
恐怕也是察覺到我和林遠之間詭異的低氣壓,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小江聰明地選擇了全身而退:“許總,你們先聊。我去一趟洗手間。”
“岸哥,”一直目送小江遠去,林遠這才轉回身面對我,“你怎麼會來這裡?”
“怎麼?”我忍住劇烈的心跳,皮笑肉不笑地看他,“怕我砸你的場子?”
“你不會。”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篤定,“雖然你總是嘴硬,但你總是很有分寸。這一點你一直沒變。”
我頓時啞然,嗓子都好像梗住了說不出話來。
大概這個和我在一起認識十年相戀七年的男人,是最瞭解我的那一個,但可笑的是,這個把我看透的人,最終選擇的還是放棄我停留在他人的身旁。
也許最美好的,不過是最朦朧的時候。
“岸哥,”他再次很耐心地問了一遍,“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來他並不知道我的公司要參與競標的事情。
易新的人辦事一向都是這樣,狂妄得不得了,連背景調查都懶得去做,因為他們總是自信地認定了,沒有公司能爭得過它。
我這會兒已經沒了心思再閒扯:“和你的原因一樣。”
他臉上訝然之色更甚:“你們公司也想參與那個標?”
“怎麼?”我聳聳肩,“不成麼?難道只要你們易新插手的案子,其他公司就不該妄想了?”
他皺了皺眉,語氣依然秉承他一貫的斯文,顯示著他的教養有方:“岸哥,公私要分明。有什麼不滿你可以單獨衝著我來,但現在說話別這麼夾槍帶棍的好嗎?我真的……”
說著他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很不喜歡你這樣。”
“喜歡不喜歡反正也都與我無關了,我應該沒必要改了吧。”我似笑非笑地把他頂回去,“況且牽涉到公司競爭,難道我還要彬彬有禮地對你說,歡迎你們公司早點來把我們打敗?”
這會兒我奇異地覺得,雖然我心裡依然發沈,可他的話已經不再若之前能那麼準確地刺中我的心臟造成傷害的最大化。
我甚至敢與他不再逃避地正面對決,連原本緊張快速的心跳,似乎也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大概這也是時間的力量。
“你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林遠嘆了口氣,慢慢坐回椅上,“岸哥,你知道,我不會跟你爭。如果你志在必得,我願意退出這場競標。”
我頓時感覺就好像有一口血堵在了喉嚨裡,可怎麼都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