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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氏的腳剛抬起要踹向門板,卻再次被兩個兒子抱住,這一腳要是踹下去,三春不但會撞到前面的牆上,還要被門板砸中,小命兒一定會丟,因為這個屋子很小,門軸已經糟爛,擱不住一踹的,三春身子虛弱,禁不住門板的重量。
永明、永輝各抱谷氏一條大腿,死拉硬拽,谷氏不捨得踢他們,如果每人一腳,兩人哪能擋住谷氏,永明心眼兒一轉,給永輝使了個眼色,抱著大腿,撲通!就跪在地上。
二人苦苦哀求:“娘,你饒了妹妹吧,看她弱得,再打,命會丟的。”
谷氏氣惱,看兒子跪她心疼:“她死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她吼了一聲,可是從沒有過的事,吼過她既後悔,對兒子說話她沒高聲過,今日她的聲高,都是被死丫頭氣得,死丫頭競拖累她兒子受驚嚇,對三春的恨更深了。
地上潮溼,泥濘能陷半腳,剛一跪下,便溼了膝蓋。
谷氏心疼兒子跪著,氣得心裡發抖,面上閃過惶恐:這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養的嫡親兒子,為她養老送終的親骨肉,從落草那刻就嬌生慣養,從沒觸過一指,大錯小錯沒被罰過跪,今日為救掃帚星,逼得她兒子下跪,她心疼死了,跪在溼地上,孩子受了病怎麼辦?
打不著三春她火大,兒子下跪受苦她的火更大:這個喪門星,克得她兒子就快得病了,她把疼兒子的痛苦強加到三春頭上:三十兩要少了,該狠狠地多要點兒,讓那個老男人加倍地收拾她才解恨。
谷氏再不敲門板,面色猙獰,嘴巴抽搐,眼角耷拉下來,壓著聲音說道:“都給我起來,地上精溼,得了病可怎生是好。”
“娘如果不放過三春,孩兒就跪死在這裡。”弟兄二人齊聲,語氣非常地堅決,谷氏的一股氣噎在了喉嚨裡。
讓她饒過臊丫頭,就是讓她下不來臺,她可不是服軟的性子,饒過這丫頭,她豈不丟人。
她拽拽這個,拉拉那個,拽起這個,那個跪下,這樣四五次,連累帶氣,嗓子像貓呼嚕樣響起,汗溼了脊背。
無奈兩個倔強兒子,她也疼惜自己的身子,再堅持兒子也會累壞。
心疼兒子,心疼自己,擺不動兒子,只好找臺階兒下。
谷氏的嘴是不會給三春好話的:“臊*bi!趕緊上山砍柴,不砍一擔,就別想吃飯。”又對永明二人強笑了一下:“三兒、四兒快去讀書,讀好書有犒賞的。”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對著屋門喊起:“臊丫頭!再挑唆我兒子和我作對,就再讓你死一回!”說完扭頭就走。
永明弟兄鬆了口氣,相視一笑,勝利屬於他們,妹妹算是逃過鬼門關。
三春聽到哥倆的笑聲,開啟了門,永輝跳腳歡呼:“娘怕我們!娘怕我們!”
三春一陣苦笑:在古人的眼裡,兒女的區別就這麼大?
直到現代,男尊女卑還沒有從人們的心中祛除。
生個男孩,就說是生了個大胖小子,女孩就是小丫頭子,女人的地位永遠比男人低一頭。
一靜下來,雨春的腦海裡就湧上來三春的部分記憶。
谷氏妯娌三個是分開起火的,谷氏這支人雖多,卻沒有幹活兒的,谷氏的丈夫讀書讀到四十歲了還在讀,認為他聰明,三春的奶奶劉氏想讓二兒子中秀才,家裡可就要借大光了。
谷氏與婆婆是一個牛角尖裡鑽出來的,一條道兒跑到黑,以為丈夫還年輕,還有幾十年的壽命,還是讀書利大。
三春的父親陶司國這個人是有些小聰明,那得看幹啥,他是個不著調的,聰明不往讀書上用,能中秀才,那就得看運氣了。
他沒那個運氣,也沒那個毅力,誰家的寡婦漂亮,哪個妓院來了頭牌,他的耳朵和眼睛是最靈通的。
因他這種外務事,谷氏與他爭過吵過,就是管不了,婆婆不給做主,說男人都是那樣,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谷氏被陶司國打怕了,就成了百依百順,隨後把對丈夫的恨意都歸到三春身上,賴這個敗家丫頭克得陶司國不學好。
三春的大哥陶永福是谷氏的重點培養物件,與老二陶永清都在讀書。
老大也是個不務正業的,很傍他爹,可谷氏就特喜歡他,因為他也是有些小聰明,一心盼他中舉,二十來年下來還不如他二兒子,連個童生也沒中。
老三,老四也都被谷氏迫著讀書,倆小子也聰明,可就是不想讀書,一心想習武,又做不了母親的主。
第四章 覓食山野間
家裡窮,上邊的兩個女兒找婆家都使了錢,姑娘賣出去了,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