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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的望著,似乎在責備我參加昆明肅奸會議時的模稜兩可的態度。┄米┄花┄書┄庫┄ ;www。7mihua。com
等我醒來,天已漸黑,感謝主人的厚意,我面前的爐火一直沒有熄滅,在閃閃的燈光和跳動著的火焰裡,我那苦澀的眼睛看到政芬掛著淚珠的面孔。
“你醒了嗎?”她悲切的說。
“的是,你一定很難過,腳上的泡,等一會熱水燙一下,用頭髮穿過,明天便會痊癒的。”
“不是這個,你摸一下安岱!”
我把前額按到安岱頭上,她的熱度使我震驚,連小手也像滾了似的發燙,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醫生,醫生!在那窮鄉僻壤,異地絕域,我瘋狂的奔出去找到我的居停主人,剛要開口說我的孩子,而我被副官拉住。
原來,共軍三千人正猛烈圍攻佛海,守佛海的兩個營已不能支,李國輝將軍下令全軍備戰增援,眷屬向南撤退,我們澡也沒有洗,政芬搖醒安國,痛哭失聲的抱起安岱,我用手捶擊著胸脯,踉蹌的向團部跑去。
在團部裡,我看到所有的官長們一個個愁容滿面,援軍已派出去了,但大家仍拂不去前途茫茫的陰影,即令可以守住佛海,又將如何,共軍會越來越多,而我們只不過是一支喘息未定的敗兵,而共軍可能捨佛海而圍車裡,江城的共軍也隨時可能趕到,一燈如豆,大家相對唏噓。可是,誰也料不到當我們的援軍剛出城十里的時候,佛海守軍已經潰敗下來,我的任務是負擔城防,情勢既然急變,還談什麼呢。
共軍這時正乘戰勝餘威,從佛海向車裡猛撲,我們必須再度迅速脫離敵人,否則只有被困餓而死,幸虧眷屬已經先走,我們乃和葉文強的二百多個夥伴並肩撤退,在撤退時,我看到比我們更旁徨無依的居停主人的那副迷惘面龐,一家人佇立在院子裡,為我們的前途也為他們自己的將來愁,他們太需要保護了,但孤軍卻不得不離他們而去,時間悠久,我已忘記那一家姓什麼,但我還依稀記得他們的房子,老人把一塊上面用硃砂畫著紅佛的黃緞子,縫在我襯衫袖口上。
“它可以助你脫離危險,”老人說,“我家老婆給你太太也縫上了,可惜她走的太急,來不及為孩子們縫,但已交了她兩塊,告訴她洗手焚香後給孩子縫上,我們世代信佛,這道符救過幾代人的急難,你要愛護它,等天下太平之後,要在露天焚燬。”
這道符,我還帶著,但到了後來等我追問政芬這件事時,她已把它弄丟了,假如她不弄丟,我的兩個孩子可能不會死在異域,我向老人一再招手,和他的家人告別,走到門口,我再度回首,看見大廳上燭光和香火正閃著紅光。
在葉文強和刁棟材的嚮導下,孤軍向車裡以南蠻宋撤退,蠻宋是一個較大的村落,距緬甸國境已經很近了,我們離開車裡時,已是黃昏,孤軍在滿天星斗下,順著不知名的山徑,繞著不知名的亂山,像一群被野狼追逐的羔羊,我們低頭疾走,那不是走,而是跑,天亮之後,大家都以為可以休息一下,卻仍不能停留,飢了的只有抓著口袋裡的飯糰充飢,渴了的只有俯到水澗上狂飲,有很多弟兄俯下去便再也爬不起來,也有很多弟兄臥倒在地上呻吟不止,他們被別的夥伴們夾著,或是用槍托把他們打起來,而最可憐的卻是那些眷屬了,我們在半途追到她們後,我抱著安國,夾著政芬,她一路啜泣著要坐下歇一歇。
“不可以。”我嚴厲的說。
“讓我死在這裡吧!”她哭道。
我向她怒罵,向她詛咒,最後又向她哀求,只有行過軍的人才知道,假使不休息,總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一旦坐下,便會癱下去,我們便完了。政芬幾乎是被我一直拖著走的,她那雙滿是泥灰的破爛布鞋,往外滲著鮮血,使我回憶到我們在重慶七星崗勝利大廈結婚時的盛大典禮,她在她同系同學簇擁下,像百花湧出一朵初開的牡丹,我覺得天地都在旋轉,我哭了。
“不要難過,”政芬反而安慰我,“我一定要支援,我會支援的,你放心。”
我更哭了,我還哭我的女兒安岱,她像小蟲一樣的蜷臥在母親懷抱裡,無醫無藥,我無語問天,為什麼把大人的罪愆寫在孩子們的名下。
這次急行軍是我從軍以來最猛烈的一次,蠻宋距車裡二百四十公里,在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候,我們已經到達,這真是一個淒涼的局面,每個人都飢疲不堪,但是,我們卻不能有片刻的休息,李國輝將軍立刻派遣第二營護送眷屬,繼續向蠻生前進,並在蠻生建立據點,作為犄角,而留在蠻宋的兩個營,除派遣一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