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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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觀音怔了片刻,才想起白日裡大皇子來西苑,輕輕“哦”了一聲,“外面熱氣重,少年人又是愛貪涼的。”
她記得道觀裡的道士在聖人面前與皇后一黨的政見不同,但是這同她招待大皇子也沒什麼關係:“大皇子總也還是天潢貴胄,觀主出門不在,奴婢自然以貴客之禮相待。”
“不過夜間幽涼,觀主舟車勞頓,飲過一盞熱茶,也該入眠了。”
鄭觀音含笑將茶盞送至近前,輕聲解釋道:“今日內侍們新送來三十二顆荔枝,奴婢思來想去,還是有些小家子氣,捨不得拿給殿下,特意拿來為觀主做了荔枝紅茶飲。”
荔枝這樣的貢品一向有定數,珍貴稀缺,她還不至於有膽子想偷吃,索性剝了荔枝做茶,留下外殼制香。
她抬手掀開茶壺的蓋子,果然氤氳茶香的熱霧散去後,內裡藏了五顆荔枝,柔聲問道:“觀主要吃一點麼?”
蕭昀的面色稍緩了一些,然而見她雙手遞來茶飲卻未接過,徐徐問道:“大皇子就沒說些別的什麼?”
他忽而憶起一樁往事,夢裡她第一次顯露在眾人面前時,底下的東宮便不顧皇后的心意,為她說了幾句好話,還送了一份厚禮。
他以為那時不過是昭徽討好,也默許她與太子交好,實際上這個兒子的野心卻已經初露端倪。
皇帝喜歡到可以奪臣妻的女人,太子身為他的兒子,除了想繼承君位,也同樣想繼承她。
鄭觀音心下一緊,面上卻含笑:“殿下與奴婢們能有什麼話好說,他似乎是奉皇后娘娘的令來見張真人,既是無功而返,有些生氣也正常,做奴婢的,小心應承就是。”
她神態自若,完全不似有什麼失意模樣,蕭昀微微頷首,漫不經心道:“不錯,他是皇子,又尚且年幼,將來婚事自有皇后安排。”
鄭觀音本來完全不將大皇子放在心上,聽他此言卻彷彿被打了一巴掌,倏然變了顏色,忍著氣道了一聲是,強忍著含住淚水,不在他面前失儀。
蕭昀不消去看,聽也聽得出她柔順裡含有多少不服的怨氣,略飲了幾口茶,不見舒氣凝神,反倒有幾分躁意。
內廷空虛才會廣採宮人服侍,不過是昭徽他們幾個漸大,另外尋覓美人。
那些畫工何等勢利,任憑國色天香,也要從中收取好處才肯精心下筆,她從前就是存了攀附皇子的心思,才會被送到皇后面前。
萬忠說,她雖無多少銀錢,卻仍舊上下打點。
“以後不必費這樣的心思,”他重新執起木槌敲擊,卻比方才更重些,“荔枝珍貴,尋常入口即可,這樣烹煮反倒失了它的鮮甜滋味。”
鄭觀音的手緊緊攥著茶盤邊緣,指尖都泛紅,他到底是生來尊貴,平日裡再怎麼溫和,實際上心中倨傲,未必瞧得起她們這些宮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這樣的人,就是穿多少年的道袍,誦多少經,也不會當真覺得三千世界,眾生平等。
不過是偶爾願意展露一點寬容大度,就放縱逗弄一會兒,一旦她有一點不合意,又會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輕蔑提醒她的身份,不要逾越。
她最不喜歡別人這樣待她,卻又不得不先暫且依附。
鄭觀音默默將空了的茶盞收回來,趁低頭時才飛快拭了眼淚。
言語上的輕賤她又不是沒有受過,等她利用過這人,將來大概也就不會和他再見。
一個將來老死不相往來的人,何必放在心上?
蕭昀長久不見她出聲,以為她仍對昭徽存了指望,被人道破心思惱羞成怒,敲磬的聲音一停,道:“下去罷。”
若是萬忠在此,或許還能有些眼力見,勸鄭觀音說幾句軟話,但鄭觀音也不欲在他面前多說些什麼,只應承下來,將那一壺茶與香爐悉數帶走,不帶絲毫留戀。
等第二日萬忠捧了冰鎮的荔枝進來時,見一個宮人正捧了茶惶恐跪地,連忙行禮問安,將荔枝放在聖上手邊,不敢出聲。
“今日怎麼是你來,鄭氏呢?”
聖上坐在案几後,疏放間隱含淡淡的怒氣,冷笑道:“只一夜,她就病得起不來身了?”
萼華跪伏在地上,鄭觀音同她說起時,這位觀主不好伺候,但大多數時候還算過得去,照他的喜好來安排,交給他身邊內侍驗過就好。
只是她進來奉茶時,這位內侍並不在附近,殿內的人聽了聲音問詢是誰,不得不硬著頭皮進來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