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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務平說:“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我確實覺得有些意外哩。我可真沒想到,肖道清的觀點會一下子變過來,竟會主動支援改革,反過來利用勝利礦的改革試點,在背後四處搞您的小動作。”
吳明雄搖搖頭說:“務平同志,你錯了,肖道清這個人從來就沒有觀點,沒有信仰,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變。我是越看越清楚了,這個年輕人除了他自己的一己私利,再沒有別的什麼。算了,我們還是不談他吧!”
後來,吳明雄又提起了曹務成找曹務平打官司的事,笑著說:“這一陣子,你曹市長可是夠忙的呀,聽說還做了被告,是不是呀?親弟弟告親哥哥,真是一大新聞了。告的也算一絕,不是好人告壞人,而是壞人告好人。務平呀,你看有沒有必要讓市政法委干涉一下呢?”
曹務平沉思了一下說:“吳書記,我看還是先不要干涉吧。我想過了,這場官司打一打也好,至少有兩個好處。其一,完全理清了我曹務平和他曹務成的關係,讓全市人民都看到,曹務平和曹務成不是一回事;其二,不論官司輸贏,我們都可以提醒一下司法界,讓他們注意到我國法制仍不健全這個事實,進一步加強和完善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情況下的法制建設。”
吳明雄點點頭說:“好,你這想法不錯。我的意見是,這兩個目的要達到,你這個常務副市長和我們的工商局還都不能輸,市政法委還是要過問。務平,你別搞錯了,這場官司可不是你們曹家的私事呀!”
每逢夜深人靜,無須再裝出一副動人的笑臉應付什麼人時,肖道清就會近乎悲壯地想:自己的雙重生命,肉體生命和政治生命都是充滿活力的,它能接受任何挑戰,任何磨難,任何挫折,決不會輕易被誰摧垮。他肖道清不是個在官場角鬥中跌幾跤就會摔散骨頭的懦夫,更不是個仰強敵鼻息隨風倒的應聲蟲,而是個在忍辱負重的艱難環境中仍然敢於孤軍作戰、善於孤軍作戰的英勇戰士。
是的,在和吳明雄的角鬥中,他一次又一次失敗了,有時敗得還很慘,很沒面子,甚至連過去那麼信任他的老領導謝學東,連平川市委的所有常委們都和他疏遠了,但他仍然堅持戰鬥。近兩年來,他幾乎沒放過任何一次向吳明雄開戰的機會,打不了正規戰,就打游擊戰。
是他肖道清指使自己老婆趁著一個黎明,在環城路沒有什麼過境車輛的時候,把空蕩蕩的路面拍下來,透過一個朋友寄到境外的《美洲日報》上去發表,駭人聽聞地提出:“經濟欠發達的平川是否需要這個長達60公里的龐大足球場?”
還是他肖道清,拿著南水北調二期工地上民工勞動場面的新聞圖片,區域性放大後,在香港報紙上發了出來,標題更嚇人:“平川人民佈滿血汗的偉大脊樑,扛起的是平川地方黨政官僚偉大的虛榮!”
在研究勝利礦改革試點問題的第一次常委會上,肖道清又發現了自己進行遊擊戰乃至正規戰的機會,當場作出支援曹務平的決定。肖道清決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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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清楚,勝利礦的改革試點風險很大,甚至可以說是無限大。作為分管工會工作的市委副書記,他肖道清太清楚工人們的思路了。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要支援一下曹務平,讓這個現在已變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常務副市長於無意識中拿起吳明雄的矛去攻吳明雄的盾。吳明雄不是有膽量、有氣魄嗎?不是口口聲聲要深化改革嗎?那麼,就請你在勝利礦試一試吧,看看8500名中國產業工人如何教訓你們這幫高高在上的官僚!
這結局其實很明白,不管吳明雄怎麼選擇,他在選擇之前,就已經輸定了。真這麼幹,8500名礦工必然要和吳明雄、曹務平拼命,很可能會鬧到省裡,鬧到錢向輝和謝學東面前。
市裡作的決定,工人們自然不會再到市裡來群訪靜坐,而會南下省城找省委,在省委門前靜坐。而若是不幹,吳明雄的盾就被曹務平的矛攻破了:你吳明雄也不過如此,為了功成身退,為了最後再往上爬一下,一個煤礦的改革試點都不敢搞!你還瞎吹什麼?!這也必將引起曹務平、束華如和許多常委的不滿。
吳明雄也真是膽大包天,在這一點上,就是作為對手,肖道清也服氣。吳明雄明知此事有風險,自己都已在第一次常委會上把風險因素說出來了,可還是在今天上午這第二次常委擴大會上主持透過了曹務平的試點方案。
這真讓肖道清欣喜異常。
下午,在陪同省計劃生育委員會秦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