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一隻霸道兇橫的巨鳥，只撕得皎月零碎，一地殘光。

可這個晚上註定是銀光得意的晚上，宋棠一把劍使得有聲有色——是真的有聲有色，銀光素裹，清音寧人，看似一招一式慢得毫不混淆的劍居然發出滴水穿石的音韻；劍看似是慢，其實是迦樓羅的眼、他的招變得慢，慢得使勁出招兀自是慢了宋棠一劍，也因為這一劍，宋棠盪開金爪後在他大腿上劃了一下。

迦樓羅中了劍後大叫一聲，從夾擊中暫時退下火線，隨即怒火攻心地再上。龍神使的也是一把劍，只是那件快，快得在宋棠的慢劍中依然可以佔到速度的上風，他每出一劍就有龍吟之聲，果然不負龍神之名。可是宋棠的劍雖然比他慢，但是總能後發先至地將龍神的劍扯開，龍神知道自己攻不破對方迴轉不息的劍陣，於是改弦易轍，雖然明知對方內力勝於自己，但偏偏要硬碰以損耗他的內力。

這時候迦樓羅的金爪大開大合地橫打劍鋒，龍神隱約找到宋棠的破綻，直擊其劍柄，宋棠左右受敵，兵行險著使出絕活，劍鋒直迎金爪內勁狂吐，中腹露出的空缺就由左手一隻肉掌應付。迦樓羅本來就巴望和他硬碰，全力於爪，心想就算傷不了你好歹要讓你分身乏術，可一觸劍鋒，登時覺得掉進了個無底深淵，正是驚恐無處著落的時候宋棠的內力才潮水一樣湧出，可憐迦樓羅和他搏鬥多招，明知對方以退為進、以柔制剛，自己卻是以為對方無奈硬拼，偏偏是敗在對方的老套路上。他口中鮮血激射而出，身子彈出兩丈開外，手臂骨骼叭叭作響，掙扎了兩下，卻是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看是不活了。

龍神見狀當然大驚——驚，不是因為迦樓羅重傷，而是因為宋棠的肉掌！他那一雙肉掌動機明確，就是要貼在劍身上用內力盪開它，可這早就進入了龍神的預料之中，他在劍掌臨接觸之前劍走偏鋒斜削宋棠的掌，心想你內力再厚也不能用血肉之軀擋我利刃。可宋棠偏偏就是用血肉之軀讓他咋舌，那劍在肉掌上麻木不仁地擦了過去，可到了接觸的時候居然就像於心不忍地滑了開去，只在宋棠的掌上留下一條不深不淺的血痕。

回山

“什麼！”龍神驚叫一聲，他萬萬料不到宋棠真的用一雙肉掌抵擋了他斬金斷玉的龍游劍，被他這一超乎常人的招式所驚，他的劍遲疑了一下，露出破綻，被宋棠的劍追上了，劍身搭在劍身上內勁一催，震得右手發麻。宋棠趁機閃身逃去，只剩下龍神在原地怔怔發呆，望著他的背影遠遁。

宋棠這一招堪稱險著，難怪身經百戰的龍神也被他的兇險震得落敗。其實他又哪會想到宋棠一生煉丹無數，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金石異質，早已經變成了銅皮鐵骨，平時遇到利刃也割不破，更何況是現在股勁蓄力呢！

龍神在冷月下雖然隻身一人，但兀自沉思在剛才的搏鬥中，過了許久才醒起身邊還有一個受了重傷的迦樓羅，忙跑過去察看他的傷勢。只見迦樓羅倒在地上已經不動了，口上的血也開始停卻凝固，右手兀自死死抓緊金爪不放。龍神伸手在迦樓羅脖子上一搭，唉，只覺那內息弱如遊絲，怕是已經踏了半個身進鬼門關，非天兵神將不能將他拉回陽間。他又搭在迦樓羅用爪的手上一探，更是訝然不止，原來迦樓羅的手上看似完整無缺，斷無一點傷痕，可裡面的經脈卻是倒行逆施，想來是宋棠的功力霸道起來果然不失凌厲。

眼看迦樓羅口上的血被日薄西山的清輝抹得發黑，龍神心知天將破曉，此地不宜久留，應當儘早離去，口裡唸唸有詞地對迦樓羅說：“迦樓羅，你我總算相識一場，雖然你一直不喜歡我，認為我和你作對，但是既然我們同事一朝天子，乃是一朝臣民，我對你也好生敬重。今天你身受重傷，我本應傾力相救，無奈你傷得太重，回天乏術，今天只能送你黃泉一程，但也不會落得你暴屍荒野望，現在將你就地立墳，望你一路走好。”

龍神說完了這番話，心中悱惻，難掩悲愴之情，足見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士。他將迦樓羅的屍首搬到郊野，無奈沒有鏟子挖坑，他本想用迦樓羅的金爪，但隨即想到不好，死者為先，他的爪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於是用劍削樹為鏟，在地上掘出一個一尺多深的坑將迦樓羅連同他的金爪一併掩埋，再在上面堆上石頭，立一塊墓碑，從簡而成。他又拜祭幾下，這時候西天初露魚肚白，地上一切已經見到了輪廓，他心中不安，一來是因為失了任務，二來是連迦樓羅都死了，當下不再拖延，使出輕功直奔碼頭渡水回去。

至於那險勝脫身的宋棠，這時候已經在返回青城的路上，只是現在回蜀，水路是逆流的長江，因而不能再經水路。他現在租了一輛馬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