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我們像狗兒一樣尋找遮蔭,避開陽光。
地面龜裂,草不生長。漫漫長日,往往只聽見蟬鳴屋外、看見蜂繞花間,此外便是泳池濺水的聲音。
我早晨六到七點溜狗。他們現在有了一種新鮮花樣,比追兔子、松鼠更有收穫。起初是他們遇見一個藍色尼龍物件,以為是什麼大型動物。他們在安全距離以外繞著它打轉,吠叫個不停,終於吵醒了那東西。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從它的一端露出,過了一會兒又伸出一雙手,拿著一塊餅乾。那時起,在樹林裡看到睡袋,他們就知道有了食物。那些露營客一覺醒來,看見兩張毛茸茸的臉在距離他僅一二十公分處,一定必會頗感心神不寧吧。不過他們一旦心情平復,倒都十分友善。
很奇怪,馬索只說對了一半。露營客大多是德國人,只是他們並不亂丟垃圾。德國人走時不留痕跡,所有東西都裝進大揹包,才像長了兩條腿的蝸牛似的,緩緩步入暑熱之中。
根據我對盧日隆山區垃圾問題的淺薄瞭解,法國人自己才是最常犯規的人一可是沒有一個法國人願意承認這一點。他們終年怪罪外國人不檢點,夏天怨言更多。
據他們指控,比利時人開車時有走在路中央的習慣,害得那以小心謹慎馳名的法國人都給擠進水溝裡去了。瑞士人和不露營的德國人的罪名是,霸佔旅館和餐廳,哄抬房地產價格。至於英國人——嚇,英國人哪,他們的消化器官是有名的脆弱,總是對著水溝和水槽嘔吐。“他們樂於拉肚子,”一位法國朋友觀察道:“若有哪個英國人還沒得痢疾,他一定是準備到下一處再得。”
以上對各國人的侮辱多少有些事實佐證,才能流傳這麼廣。有一天我在亞維隆生意最好的一家咖啡館裡目睹一段插曲,就證實了法國人對英國腸胃的名不虛傳。
馬桶風波
一對夫妻,帶著年幼的兒子在喝咖啡。兒子表示要上廁所。做父親的從他手上那份兩天前的《每日電訊報》前抬起眼。
“你最好先去看看可上不可上,”他對孩子的媽說:
“還記得在加萊(Calais)發生的事吧?”
母親嘆一口氣,走向咖啡館後方的暗處。她再出現時步履匆匆,臉色像剛吃了個檸檬一樣酸苦。
“噁心。羅傑不能去。”
羅傑立即對那不能去上的廁所大感興趣。
“我非去不可,”他亮出王牌:“我要上大號。一定要去。”
“那裡連一個馬桶座都沒有,只是一個洞。”
“我不管,我要去。”
“你帶他去好了,”那當媽的說:“我可不想再去。”
當爹的折起報紙,站起來。小羅傑拉著他的手。
“你最好帶著報紙去,”當媽的說。
“我回來再看。”
“那裡沒有紙。”她輕聲說。
“哦。那麼,我想辦法把連字遊戲留下來。”
幾分鐘過去。我正考慮開口問那位母親,在加萊究間發生了什麼事,咖啡館後面傳來一聲大叫。
“哇!”
羅傑逃似地出來,後面跟著他面色灰白的父親,手裡拿著剩餘的報紙。羅傑用最高的音量評述他的探險過程,引得全咖啡館的人都停止了談話。他的監護人望著妻子,縱縱肩。不過是上一次廁所,英國人就有本事搞得轟轟烈烈。
讓羅傑一家如此驚惶失措的裝置,是“土耳其式馬桶”:淺淺的一個陶瓷盆,中間一個孔,兩邊各一個踏腳。據說是一位土耳其工程師,為了儘量讓人感到方便而設計的;法國人又加以改良,加上高壓沖水裝置。此水來時迅急,使用者稍不留神,雙腳便會被水衝溼。避免水漫腳面的方法:第一是退到門口再拉沖水杆,但這需要手臂長又必須保持身體平衡,才辦得到;第二是根本不沖水。使用第二種方法的人,不幸甚為普遍。
有些廁所又裝了省電裝置,而使問題更為嚴重;電燈開關設在廁所門外,會在用廁者進入38秒後自動關閉,讓蹲在裡面的人陷入一片黑暗。如此可節省寶貴的電力,又免得有人蹲著不走,佔著馬桶不拉屎。此種裝置乃法國特有。
白色馬桶
讓人不解的是,土耳其式馬桶仍在繼續製造,而最摩登時髦的咖啡館,後廂也很可能有這麼一個恐怖地帶。可是,當我向曼尼古西先生提起這點時,他卻為法國衛生裝置奮起辯護。他說高階的法國馬桶,其精緻完美,能讓美國人也為之嘆服。他建議我們見個面。討論我們要在家中裝兩個什麼樣的馬桶。他手上有些商品可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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