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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什麼?”
慌亂地抬頭,看進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心裡的小兔四面八方亂竄,張著嘴,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師尊!”
太好了,有人解救來了。是……咦?是漢人,兩個漢人和尚!
他們跟羅什用梵語交談,我在一邊瞪著眼,看著老鄉。
羅什向我介紹,兩位漢僧從長安來此求法,法號是僧純和曇充。我的眼睛,在聽了他們的名字後,瞪得更大了。
僧純和曇充!就是這兩個人,來龜茲遊學,回去後對前秦國主苻堅說鳩摩羅什才智過人,弘揚大乘經論,名震西域。中原名僧釋道安,聽到鳩摩羅什聲譽,勸苻堅迎他到長安來。苻堅決定攻打龜茲,就對都督呂光說:“朕聞西國有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善閒陰陽,為後學之宗。朕甚思之。賢哲者,國之大寶。若克龜茲,即馳驛送什。”
後世佛教徒,總愛拿這段歷史津津樂道。在他們認為,苻堅發動對龜茲的戰爭是為了奪鳩摩羅什。如同女人們都願意想信特洛伊戰爭是為了海倫打的,吳三桂是“衝冠一怒為紅顏”。想像一下,一場規模浩大的戰爭,死傷幾萬,卻是為了要奪取一個人,那是多麼讓人心往神之。我是學歷史的,當然不相信苻堅只是為了要一個高僧而發動戰爭。其實,苻堅真的明白鳩摩羅什能帶來什麼嗎?他要鳩摩羅什,只是因為聽說羅什“善閒陰陽”。賈誼才高,漢文帝也只是“不問蒼生問鬼神”。
“艾晴!”
啊?我又神遊了。回神看見兩個和尚正對我行禮。我趕緊回禮。他們可是我穿越了兩次,頭一回碰上的老鄉。
羅什對他們介紹說我是他少年時漢語師父的侄女,到龜茲禮佛來的。跟他們簡單交流了幾句,不敢說太多,因為我對南北朝十六國時期的認識僅有書面知識,怕說出什麼露餡的話來。
他們跟我寒暄幾句後,就拉著羅什問法。因為說的是梵語,我便轉頭去看牆上的壁畫。
“此段經文意為:眾多國土中,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未有不知。是何故?”
他講的是漢文!我回頭看他,收到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淺笑。他是希望我也能聽懂麼?我愣一愣,聽他繼續講:“如來所說諸心,皆非真實存在之心,只是逐境而起的妄念。假名為心,所以者何?因過去之心,已成過去,渺無蹤跡,求之不得。現在之心,念念不住,亦不可得。未來未生,更是求不可得。”
他的漢文已經非常流利了,加上聲音溫潤如珠玉,一字一句,彷彿微風輕撫過心房。
“所以,說法者,本無法可說,是名說法。非但無法可說,甚至也無說法之人。”他長身挺立,一抹自信的笑停在嘴角,向著矮他一頭的兩人略一傾身,“羅什所解,二位可得要義?”
僧純和曇充如醍醐灌頂,細咀著羅什的話,臉上皆是如痴如醉狀。我怔怔地看向羅什,此刻的他,渾身上下自信開闊,魅力讓人無法直視。雖然年輕,卻已經具備了大宗師的風範了。
下午繼續遊覽,最北端在高起的丘陵坡下,開鑿有僧房窟群,最大的有十多個僧房,其實是一個個的小龕,能容一個人坐在裡面。羅什指著後壁上一個顏色更深彷彿是個模糊不清的人影說,那是歷代高僧在此苦修坐禪,時間太久,印上石壁的影像。小乘佛教重視修行,修行便是整日坐在空無一物的僧房裡,苦思佛理。這其實是從印度瑜伽修行而來。佛陀釋迦牟尼在得道前過了六年的的苦行,就是這樣整日枯坐冥想,進食稀少,渾身邋遢。他悟道後不再拒絕進食,不再穿糞掃衣,但仍保留了靜修禪坐,成為小乘的一大特點。所以,小乘佛教寺廟,都有數量龐大的僧房窟。
只是,這一排排僧房裡空無一人,看上去寂靜冷清。我問羅什,他微微一笑:“自羅什掌雀離大寺,廣宣大乘諸經論,要求寺中僧人出外講法,深入眾生。這禪坐靜修,是為修行之輔,可權宜方便行事。”
十年前他初接觸大乘,當時還得了不少小乘僧人的詬病,斥責他偷學外道謬論。十年中他以對佛教經典的熟知,令人折服的口才,與王家貴族無人可及的關係,盡全力改龜茲信奉大乘。記得他的傳記裡有載“時龜茲僧眾一萬餘人,疑非凡夫”,對羅什“鹹推而幾敬之,莫敢居上。”
“又在發傻了。”
我將遊走的神思拽回,盯著他俊逸的臉,感慨萬千:“羅什,你已經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個為改宗彷徨猶豫的少年了。”
“是啊。”他的眼神越過我,似乎在回想什麼。嘴角一彎,露出一抹明朗的笑:“艾晴,若不是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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