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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
而徐家彙教堂的背後,是號稱“市中心最後一塊黃金地帶”的空地,如今也圍起了工地牆。像是有錢的財團都約好了一樣,它的名稱和浦東的那個未來世界一樣的摩天大廈上海中心彼此呼應著,叫做“徐家彙中心”,而這棟銳利的銀白色建築,即將成為浦西最新的一高樓。
總有一種幻覺,那就是上海這塊陸地,每天每天都在往天空靠近,無數的建築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參天巨樹,瘋狂地朝宇宙生長著,刺穿越來越高越來越薄的天。
紅褐色的教堂外牆披著百年歲月沉澱而成的外衣,時間像一層一層的河底沉沙一般凝固在巨大的建築上,把一切都包裹出一種厚重而悲愴的美。
無數沉甸甸的鉛灰色雲朵被狂風捲動著,飛快地掠過頭頂的天空,教堂的尖頂像鋒利的裁紙刀一樣把這些雲絮撕成長條。空氣裡一直是這樣持續不斷的類似裁剪布匹的聲音。
時光、生命、愛恨、恩怨、血緣……都在這樣持續不斷的嘩嘩剪裁聲裡,消失在裹滿鋒利冰晶的呼嘯北風之中。
我站在教堂的門口,透過兩邊長椅中間的那條走道,望見盡頭教堂的祭壇上,一幅三米高巨大的崇光的黑白遺像。
照片上的他乾淨爽朗,甚至微微帶著笑意。鋒利的眉毛永遠都顯得特別精神,他的眼睛裡是一片靜謐夜色下的大海,下巴的輪廓被淺灰色的陰影修飾出一種正經的英氣來。
我站在教堂的門口,剛好聽見鐘聲從高高的教堂頂籠罩而下。我站在崇光目光的盡頭,中間隔著一個遼闊無邊雲遮霧繞的天地。
一個月前,他說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拖著我的手在雪裡打雪仗;他把他的Hermes圍巾裹在我的脖子上;他皺著眉頭抱怨不能喝香檳然後轉身拿起一杯白葡萄酒(……);他站在雪地裡敲鐘;他跪在地上把一個一個的小禮物掛到聖誕樹上去,牛仔褲的褶皺看起來鬆軟而又迷人,他穿得很低的皮帶上方露出的Armani的內褲邊讓唐宛如羞紅了臉;他把襯衣的袖口捲起一半,小手臂上的絨毛在燈光下泛出柔軟的淺金色;他穿著厚厚的羊毛襪子,走在地板上像是獅子一樣沒有聲音;他的笑聲像早晨照亮房間的一縷光線;他講話的聲音低沉迷人,和他清秀的臉龐特別矛盾,他隨便說話的聲音都像是在講一個古老的故事。
而現在的他,只是一張黑白照片。
未來所有的歲月裡,他只在這個人間,剩下了這樣一張照片。
他再也不能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來了。
他不能叫我的名字,他再也不能打招呼說“喂”,他甚至沒辦法“呵呵”笑一下。(全本)
正文 第二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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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用這樣略帶悲傷而溫暖的笑容,像一個終於把故事講完的人一樣,疲憊而寂寂地望著這個他短暫停留的人間。
我的眼睛迅速地充血,紅腫起來。我甚至忍不住開始站在教堂門口“嗚……”了起來,雖然我剛剛哭出聲就被南湘和顧裡一人一邊用力掐在我的腰上。我不得不停止了我像瘋子一樣的行為——或者說,像一個宿醉未醒的瘋狂助理。
模糊的視線中,宮洺和Kitty從我身邊擦身而過,他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轉過頭來看了看我,面無表情,像是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他的目光直直地穿透過我的臉,看向門外一片蕭條的冬日景象,他的目光和窗外的風一樣冰冷刺骨。他眼睛像是被大雪包裹下的森林一樣天寒地凍的。
Kitty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她和宮洺,像兩個貴族一樣,穿著精貴的黑絲絨嚴肅禮服,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一個月前】
兩個小時之前,我在世茂莊園的雪地裡,看著全中國無數年輕女孩子瘋狂迷戀的作家崇光和時尚主編宮洺兩個人拿雪團互相亂丟,他們胸前彆著的精緻家族徽章讓他們兩個籠罩在一片我們腦海裡臆想出來的“兄弟禁斷”的粉紅色氛圍裡。
而兩個小時之後,我隨著我身邊這個包裡放著一捆捆粉紅色現鈔的瘋狂女人逃竄上了開往南京的火車。而現在,我坐在他們兩個人的對面——南湘和席城。我想我人生的主題曲,一定就是《你真的完蛋了》,並且還是由唐宛如親自演唱的動人版本。
列車行進在一片迷濛的風雪裡。窗外的景色已經不再是無數的高樓大廈。光禿禿的褐色田野,籠罩在一片呼嘯的白色碎屑之中。寒冷讓世界顯得蕭條。
還好車廂裡是暖烘烘的空調熱風。悶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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