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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客廳裡只剩下我一個人。顧裡和南湘他們都去睡了。簡溪回家了。他只是偶爾留宿在這裡,其他大部分時候他還是回家的。
Neil躲回他的房間繼續頹廢去了。中途他出來上了個廁所,只穿著一條四角內褲,**著上身,渾身的肌肉在黃色的暖光線下顯得飽滿欲滴。但是,就算是如此養眼的畫面,也沒有讓我多看一眼。
我的心情和他一樣,也頹了。
我縮在沙發裡,手上拿著顧裡生日會的計劃書心不在焉地看。剛剛唐宛如的到來讓我心裡像淋了一碗檸檬汁一樣,酸澀得難受。這些日子裡,其實我每天都在想念她。雖然我打從心裡覺得她實在是太過怪力亂神,就像顧裡說的那樣,她就是一個行動的人體炸彈,隨時都能把你的理智摧毀成飛揚的粉末。但是,我懷念她。我對她的感情就像是一個母親對自己不爭氣的女兒一樣,雖然我羞辱她、數落她,但是我只允許我自己這樣做。我害怕她在外面丟臉,害怕她被人恥笑,害怕她受委屈,害怕她被別人看不起。
其實這也是顧裡對我們的。感情。我心裡一直這麼覺得。
但困擾著我的,並不是這些東西,。我心裡很明白。我們四個女孩子的友情,無論怎麼折騰,哪怕鬧得天翻地覆,也總有修復的一天。我內心那株瘋狂生長,就快要把我纏繞得無法呼吸的植物,叫做‘混亂的愛’。
安靜的客廳裡,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看著螢幕上顯示的簡訊,我知道,我做決定的時候到了。
螢幕上的簡訊依然閃爍著,“我在你們小區門口,出。來見一見我。”
我走到小區門口,看見坐在賓士S350裡面的崇光,他看。起來實在是太過英俊了,他本來就異於常人般精緻的五官,在經過改變之後,完美得更加不食人間煙火,他從以前那個還殘留著些許幼稚神色的大男兒,變成了現在眼前沉穩而性感的大男人。從某個意義上說,他現在看起來,和宮洺沒什麼兩樣。只是他目光裡永遠飽含著一種宮洺永遠都無法具備的情感:充滿悲傷的熱烈期望。
這種眼神就像是飛羽箭矢,一箭一箭不斷地射。穿我的心臟。
我站在車窗面。前,低著頭,崇光拉開車門,他往裡面坐了過去,然後他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他身邊空出來的座位:“你來。進來。”他的聲音在夜色裡透著一股楓糖漿般的溫柔,濃郁地灌進我的身體。我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麼多讓人窒息的悲傷,他身體裡就像是裝滿了一整個天空裡最悲痛的灰雲,他的身體時刻都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類似黃昏的氣息,一種讓人沒有來由地眼眶泛紅的力量。哦,也許,是來自他被癌細胞瘋狂侵蝕著的身體吧。又或者來自他以死亡作為理由對我的隱瞞和欺騙。
我坐進車子裡,把車門關上了。
車子掉了個頭,往靜安公園開去。
如果此刻我往車子的倒後鏡裡看一下,我就會看見手上提著超市袋子,站在小區門口的簡溪。他一言不發地望著我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金光渙散的車流裡。如果此刻我掏出手機看一下,我就會發現他的簡訊:“回家突然好想你。我過來找你,今天住你那裡吧。”(全本)
正文 第十一章(6)
靜安公園高大的法國梧桐,在夏日的深夜裡沉默著,緩慢搖動的聲音彷彿流動的沙漠。四周環繞著五棟正在修建中的摩天大樓,前一陣子上海的報紙每天都在報道這瞬間崛起的“金五星”,整個上海的市中心也因為這五棟登峰造極奢侈標準的摩天大樓而往西移動了500米。以恆隆為中心的上海版影象是被上帝的手輕輕地搖晃了一下。
我和崇光在湖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來。周圍的草地在夜晚裡散發著濃郁的氧氣和草香。周圍連綿不斷的蟋蟀和蟬鳴,把月色襯托得一片靜謐。
崇光拖下他的西裝,問我:“要披一下麼?水邊冷。”
我搖頭:“不用。”
崇光沒聽我的,伸過他長長的胳膊將他的Dior黑西裝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伸出手一推,音量突然提高了很多:“我說不用!”
崇光的手僵硬地停在我肩膀上,過了會兒他沒說什麼,拿下西裝輕輕地放在他的腿邊。他回過頭望著我,目光在湖水的映照下顯得波光淋漓,我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我轉開眼睛,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像帶著夜色裡的lou水,溼漉漉的:“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騙你我……死了……”
“沒有。”我搖頭。
“我知道你肯定怪我,”他挪了一下他長長的腿,換了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