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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露出了敬慕的表情,知道占星師已經開始了預言,拜月教主默默舉手加額,退到一邊,靜靜聆聽著那彷彿天際回聲般縹緲的吟唱——
“湖內的白骨,血脈的指引不曾湮滅。龍之怒,烈焰巡於世間,二十年的隱忍後,血與火將掩蓋明月……時來運轉,三族會聚。然而冥星照命,凡與其軌道交錯者、必當隕落!”
拜月教主聽到“隕落”二字,臉色不自禁的蒼白,打斷了長長的歌吟,顫聲問:“誰要隕落?冥星照命?是誰?——”
“回答拜月教主問題的冰陵,讓我來告訴你真正的含義吧。”冰陵垂目而立,聲音依然猶如夢囈,神殿裡沒有風,然而她銀白色的長髮卻無風自動,手指輕點水鏡,曼聲歌吟,“那朵薔薇,握著命運的紡錘,宿命如縷不絕。沉沙谷裡隕落的星辰,不再復返。培育出的紅蓮火焰啊,燒盡了三界所有的邪惡,卻滅不了湖中的靈魂。”
“薔薇……薔薇。”明河的手漸漸發抖,握緊長袍的下襬,“血薇?”
拜月教主驀然抬起頭來,目光閃電般的落在占星師身上:“你說,那個聽雪樓來的女子,會讓迦若死麼?是不是?那是宿命?那就是宿命?冰陵,能說清楚一些麼——”
虛幻的語言,猶如風一般飄散在空中,冰陵的長髮飛揚,右手的金杖指向天心明月:“我所知的也只是這些……手心掌握著‘月座’、‘天星’的我,說了我所看到的。但是,不可知的尚自存在——就算手心掌握了星辰的軌道,也無法預知全部的宿命啊。月光是否還能照耀這一片土地?血與火是否必將湮沒明月?”
頓了頓,長時間的靜默,彷彿冰陵自己也被自己那兩個問題問倒。許久許久,懸在水鏡上蒼白纖細的手上,鮮血不停地滴下,散入水鏡,水鏡已經變得血紅奪目。
“——或許,軌道可以錯開。”
最後,冰陵吐出的話卻是如此,手彷彿忽然無力,重重按入鼎中,激起高高的水花。
拜月教主再度舉手加額,向月神像跪拜,退了下去,然而臉色蒼白如死。
“迦若。”燭樹如火,映的白石砌成的房間一片憧憧,錦緞的繡鞋踏入,穿過重重的帷幕,走到內室,急急道,“冰陵今天警告我:天象顯示,冥星衝月——這個女子不祥。”
孔雀金的袍子上織著西番蓮繁複的花紋,映著燭火,發出幽幽暗彩。
拜月教主走入內室,秀眉微蹙:“已經兩天了,她還沒醒?”
“噓。”白衣的祭司抬起手指,阻止了教主下面的話,他站起來,轉身走出內室。轉過了屏風,迦若才低眉微微冷笑:“青冥不祥——這種話,我師傅早十年就跟我說過。何必等到今日冰陵來預言。”
“可她說,這個女子會讓你送命!”明河的聲音卻是冷銳而急切,“冰陵是占星女史,能透視過去未來——她做出的預言還從來沒有不準確過!”
“可她看不到我的宿命。”然而大祭司毫不猶豫地阻斷了教主的話,負手冷冷看向窗外南疆的天空,“——她看到的只是冥兒的宿命。你也該知道,先代教主華蓮死後,誰都沒有力量看到我的宿命。”
拜月教主抬起了頭,眼神裡有舒了一口氣的表情:“那麼說來……你不會死,是不是?”
“呵。”迦若只是低頭笑笑,搖搖頭,“死活有那麼重要麼?不過是一場醉闌更醒——但記住,我答應過你了,一定會守住拜月教,你可放心。”
“但你沒答應我你不會死。”明河咬著牙,眼裡卻漸漸有淚光,“如果你死了、甚麼都是空的!你答應我!”
白衣祭司低頭,看了看她,唇角有一絲莫測的苦笑。
她救過自己的命——七年前,在那巖山寨裡,如果不是當時和華蓮教主一起的這個少女救了自己,恐怕他如今已經神形俱滅。再後來,她為了他,甚至不惜反抗背叛了自己的母親……這些年來,南疆的天空下,他們兩個是相依為命才到今天的吧?
“我真希望我能夠答應你。”忽然間,迦若轉頭微笑,嘆息般的低聲說了一句。
喧鬧的街上,一個藍衫少女走入一家藥鋪,將銀子拍在櫃檯上,揚聲便喚:“夥計,夥計,有沒有雪蓮?兩朵,要莖葉俱全的。還要硃砂、冰片各一斤,快點!”
櫃檯後的活計連忙過來招呼客人,看著銀子,臉上笑著,然而卻有一些為難:“姑娘,硃砂冰片倒是都好說,但是莖葉俱全的雪蓮,小店可是沒有啊……”
“啊,也沒有?”藍衫少女明朗的眸子裡有些黯淡,跺腳嘆息,“都問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