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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寶宴前這幾日,莫說是修行精進,恐怕還要倒貼去一些。
餘慈卻沒有提及此點,只是問道:“有了那‘金骨玉碟’,觀主可過得此關?”
謝嚴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盯著繞著餘慈飛舞的魚龍,半晌,才開口說話:“他可對你說起過魚龍之道?”
餘慈怔了下才明白,“他”是指於舟老道,而“魚龍之道”就是那長生路上的利用取捨之道,便點點頭。接著便聽到謝嚴的冷笑:“拾人牙慧。”
伴著他的冷笑,握在手中的黑鞘長劍也在匣中嗡聲震鳴,以為呼應。冷笑劍鳴聲裡,夜空中的魚龍游動得更歡了,而且隨著姿態活躍,小傢伙對靈氣的吸引力也在增加,好像被禁錮久了,感覺到飢餓,便放開肚皮進食。遊動的軌跡上,分明盪漾起一圈圈細微的波紋。
餘慈深吸口氣,壓住魚龍吸食元氣帶來的微微不適。他也記得,老道曾坦言“魚龍之道”是學他人成功的經驗,對此謝嚴自有一番譏諷評斷:
“他拿魚龍之道說得痛快,可他有沒有對你說起過他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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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嚴和餘慈飛上天空去交談,地面上的人都給晾在一邊,李佑早習慣了,笑眯眯地回去睡覺。白日府的人馬卻沒有這麼好命,謝嚴仙長難得到丹崖上來一遭,還指名要見府主金煥,這可絕不能怠慢。在場中地位最高的陸揚指揮下,丹崖上一時便忙碌起來。
不管場面怎麼忙碌,終究有人會閒著,匡言啟便是其中之一。
陸揚沒有給徒兒安排具體的差事,匡言啟呆站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便給陸揚說了一聲,徑直回返。
慢慢地離開了人群和紛亂,匡言啟覺得自己有些感慨:府主平時是何等英雄了得,可在那謝嚴仙長的召喚下,肯定也要急匆匆回來拜見。這就是層次的不同了,不提謝嚴的修為,單憑他的“離塵宗三代嫡系弟子”這一身份,就是要讓整個絕壁城為之仰視的存在。
那是匡言啟尚未實現的追求,所以他非常羨慕,可再深想一層,他又覺得很難受。
他沒有忘記,現在還應該是他在離塵宗山門的修行時間。只是由於天裂谷動亂,他和金川給安了一個“居中協調”的名目,被派遣回府。如果只是這樣,那麼在動亂臨近平息之際,他應該要回山去了。可事實上,這個日子恐怕將是遙遙無期。
金川,那個蠢材!
當日在止心觀,金川因為憤恨餘慈毀了白日府多名精銳,騙借了李佑的“一氣千結陰雷網”,想要對餘慈不利,哪想到被李佑和夢微抓了現行,已經備了案,要受到戒律嚴懲。按照規矩,一年半載的面壁思過是絕少不掉的,可滿打滿算,他在山上的修行時間也只有一年而已。
所以,金川不想去了,就打個馬虎眼,留在府中,想來離塵宗也不會計較。如此做法,竟然獲得了金煥的首肯!
金川不去,以匡言啟的身份,又怎能獨自回去?
同樣是入山修行,金川的目標是白日府,匡言啟的目標卻要高遠得多。可是,在現實面前,這個夢想剛剛開了頭,便給轟碎了。
恍恍惚惚沿著山林小徑回返,月光和遠近燈火的交映之下,稀疏的林木在地面岩層上映出千奇百怪的影子,隨夜風晃動不休。
再走出十幾步,匡言啟突然背心一冷,不自覺停下腳步。在離塵宗山門數月時間,他的修為進步幅度不大,可是受各位仙長潛移默化,靈覺倒是愈發地敏銳。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匡言啟是個頗細心的人,他站定之後,轉瞬將周邊環境打量一遍。此時寒夜冷風吹動,掠過枯枝,枝影錯亂,微微有聲,難得他不受這些干擾,心思還算得上鎮定。
本來麼,白日府中能有什麼危險!只是……影子?
匡言啟找到了觸動他發覺的異樣之處。與遍地山石樹木的亂影中,不知何時有一道明顯的人影摻在其中,甚至還隨風微微扭曲晃動。那絕不是他的影子!
頭皮一炸,他猛地扭頭,入眼是一個虛淡近乎透明的人形,在夜風中飄蕩。
這是標準的夜路見鬼,可是匡言啟不驚反喜。府中有此狀態的,僅有一位:
“屠長老,您出關了!”
白日府在天裂谷中損兵折將,一府精銳被那餘慈磨去了三成,便連屠獨都重傷而回。如今那廝又披上離塵宗的虎皮到絕壁城來,顯而易見是要滅白日府的威風。滿府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屠獨適時出關,無異於給府中諸人服下一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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