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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僅僅是讓他能夠安心睡眠而已，他在保護他。

哈利知道石內卜的身分。但這個男人總是喜歡把所有事情都往肚裡吞，什麼都不說，只有自己默默承受。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這個守口如瓶的男人口中得知了一點點關於他的過去，他的工作，他該做的事。

他曾經是一個食死人，現在仍然是。他是個雙面間諜。

不是有一個古老的童話故事這麼說的嗎，很久以前，鳥類和走獸之間存著戰爭，為了增加戰力，鳥類把有翅膀的蝙蝠歸為己類，視之為鳥；而走獸也將蝙蝠歸為己類，視之為鼠。而最後，戰爭結束了，兩個族群言歸於好，卻聯手將介於中間的蝙蝠徹底排除。

蝙蝠既不是鳥也不是獸，所以它兩面不討好。從它此被驅逐出境，見不得光，只能潛伏於黑夜，什麼也沒得到。

哈利為石內卜感到心疼，所以在他面前，他總是盡力讓自己保持笑容，他希望若自己保持著笑顏，那麼就多多少少可以將這種愉悅分給石內卜一點。他會乖乖地喝下他調製的魔藥，聽話睡一個好覺。他會希望在石內卜看起來疲累的時候，能給他一個擁抱。縱使石內卜的表情看起來總是嚴肅而且在生氣，但只要讓他稍微揚起一點唇角，哈利就會很高興。

哈利這才發現，他活在自己想像出來的滿足之中。

他這幾個月過得太安逸，安逸得幾乎要忘記佛地魔隨時都想要他的命，忘記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被攻擊的目標。他沉溺在自己天真的幻想之中，藉由滿足石內卜來滿足自己。他只顧著讓石內卜再對自己好一點，再多在意自己一點。

而相較於他的自私自利，石內卜卻在盡他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

他好笨，他覺得自己好任性，居然沒有發覺這麼明顯的事實。

他只會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向他的教授撒嬌，向他索取溫暖。他居然只顧到自己的快樂。

他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可以的。他明明知道！

「所以，」他綠色的瞳孔開始溼潤。「你…你現在…要走了？」

「我會先跟鄧不利多商量這件事。」

「如，如果…鄧不利多如果叫你去……」哈利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此刻的驚慌。「你會離開…？」

「恐怕是。」石內卜的聲音已經恢復正常。

「那…那我……」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開始破碎。

「哈利……」石內卜輕喚著他的名字，看著他。

「你…你一定要去嗎？可是，那很危險…」哈利聲音中的哽咽變得明顯。「可是，你…你跟我在一起…」他跟他在一起，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情！他居然愚蠢到忽視這一點！

「他們…他們…要是發現……」他不知道要是石內卜跟自己在一起的事情被佛地魔發現，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根本不敢去想像。

「哈利，不要哭。」石內卜嘆了口氣。

「我沒有哭！」他破碎地吼出，不想承認自己的視線已經模糊。

「哈利……」他又嘆了一口氣。

哈利發現自己喜歡石內卜的聲音，但是並不喜歡聽他如此嘆氣。

尤其是當他用這種語氣叫著自己的名字時。他覺得那樣會讓他的名字聽起來很哀傷。

石內卜冰冷的手指抹去哈利的眼淚，漆黑的瞳孔望著他。

「你難道忘記，是誰教你鎖心術的嗎？」他溫柔地問。

「可是……」

「在過去這麼多年，你難道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地就去見他嗎？」

「可是佛…」

「噓。」他抵住哈利的唇。「你不該說出黑魔王的名字。」石內卜的聲音很低，很沉穩，像是要哄著他入睡，要讓他安心。

哈利覺得他的教授好溫柔，他好喜歡他的教授。但哈利卻對石內卜這樣的態度感到沒由來的心慌。

「你該忘記剛才發生的事情，你需要睡眠。」

他為他抹去眼淚，哈利的臉頰柔軟且溼潤。

「時間不早了。」

「那，那麼，」哈利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麼哽咽。「我現在要去睡覺了，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他舀起一勺大釜內仍溫熱的魔藥，喝了一大口。

淚水又再度從臉頰上滑落，哈利估計那大概是因為魔藥太難喝的緣故。

「乖孩子。」

「我今天可以睡你的床嗎？」

「嗯。」

「晚安，賽佛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