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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轉頭,卻見本來一直沉默的伏念抬起頭來,一雙寒目沒有絲毫溫度,彷彿要直釘進人的心臟一般。我目光立刻一轉,輕笑道:“軍師問得好,卻是問出了燕王的另一個打算。”我負手在廳中踱過幾步,見到眾人目中露出幾絲警惕,卻又森然直面陳顯,“燕王曾言,陳顯將軍能應戰固然是好,可以全我之名,又能痛快來一場勝負之戰!不過萬一陳將軍畏戰不出,我卻不必在此膠著,劉啟龍八萬大軍自有我麾下十幾萬精兵對付,我自可以率其餘四十萬大軍繞道武關或蒲津,到時首位夾擊長安,函谷關便成廢關!守得再堅固又有何用?”
身後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接著傳來憤慨咒罵之聲。軍師伏念嘴角僵硬,卻是又重新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陳顯沉著一張臉看我,高聳的顴骨顯得愈發尖銳,他緩緩抽出腰間斫刀,食指在刀刃上輕輕一抹,驟然橫在我頸上:“你若是信口雌黃,不怕我將你削為兩半?”
我感覺到冒著寒氣的刀刃在面板上左右摩擦,淡淡望他一眼:“將軍過去深入萬敵叢中,可曾害怕?”
陳顯笑道:“好,有幾分膽量!那便先請特使驛館暫住,等本將軍與將士們商量完畢,再將結果告訴特使。”他在我肩頭重重一拍,倏然撤去刀刃,轉身哈哈大笑。
我感到頸間一疼,一股鮮血立時順著面板汩汩流入衣領深處。我微微皺了下眉,卻沒有說什麼,面色平靜地依禮向陳顯一揖,又向四周將領團團一拜,這才從容轉身邁出門檻。
剛出大門,便見燕九正在焦急地來回走動,一個轉身與我打了照面,立刻驚喜道:“大人!”
我點點頭,腳下不由一軟,燕九這才看見我頸上鮮血,不由驚怒不已:“大人受傷了!誰傷的你?陳顯?”
我沒應聲,低頭撩起衣襬,準備撕下一縷布條。燕九按住我,立刻撩起自己中衣撕下一大塊白布,壓在我的頸間。
引我出府的軍吏在旁冷冷開口道:“小吏還有其他公務,特使請快些走路。”
燕九大怒:“你孃的沒看見傷了人麼?你敢催促,老子現在殺了你!”
軍吏冷笑道:“這裡怎麼說也是趙國關城,你們要猖狂也該看看地方。尊駕要不想被剁成肉醬,嘴上還須積點陰德。”
燕九還要說話,我衝他使個眼色,便向軍吏道:“請大人帶路。”
軍吏這才沉著臉走上車道,飛快地在前面引路。燕九暗罵一聲,向其餘九名燕騎士喝聲:“跟上保護大人!”
到了城內驛館,那軍吏只是對館中門吏交代一句:“看好,這是魏國特使。”便倏忽消失了,似乎一刻也不願多留。
安置好住處以後,我立刻命其餘人守在門外,只將燕九叫進房裡,悄聲交代了與陳顯等人的談話過程。燕九聽了不無擔心,只怕陳顯考慮一日後仍不肯出戰,而又被他看出江原要強攻函谷關,事先有了埋伏,那便十分兇險了。
我皺眉道:“這個暫時沒有問題,畢竟以總體戰略看來,避開函谷關才是上策,歷來攻取關中皆是如此,我想陳顯也是被我這最後一段話打動的。”
燕九盤膝坐在矮几旁,沉思道:“大人說劉啟龍必將受困,萬一陳顯聽信此言,以他的性格是救還是不救?”
我抬眼看他:“陳顯的脾性還是你告訴我的,你說呢?”
燕九想了一想:“我看不會,趙人重利,出行無利,陳顯應不會輕舉妄動。”
“那便是了,”我淡淡一笑,“陳顯必會派人偵查劉啟龍情況,若是發現實際上劉啟龍已經快要攻破弘農,他會怎麼做?既然弘農勝券在握,趁著劉啟龍還未成功,輕而易舉將功勞搶來,豈不是最大好處?”
燕九驚喜道:“大人說得有理。”
我又搖搖頭:“別高興太早,陳顯警惕性很高,就算他同意應戰,也不會不留後手。那個戎族軍師十分高深莫測,我們之前根本沒有他的情報,至今摸不透他的底細,依我看,此人是關係我們是否成功的最大變數。”
“那……”
我嘆道:“等一等吧。現在最要緊的卻不是陳顯是否出戰了,燕九,你等會隨我在城內轉轉,看看有無其他戎狄族人的蛛絲馬跡,我們需要弄清北趙到底有沒有與戎狄聯合。萬一確有此事,需要立刻通知燕王。”
燕九“嗨”了一聲,又關切地道:“大人白衣上染了血跡,不如現在脫下來,屬下命人去清洗一下?”
我低頭看看身上,笑道:“也好,否則明天又要受人嘲弄了。不過只將沾了血跡的地方洗去便可,內衣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