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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被置於零度以下時變為固體的冰,若給它幾百度的高溫,它又變成氣體升上高空的虛無。但是,它仍有還原為水的時候,當雨水在地上流淌,就是它的重新顯形。
這番胡思亂想是從董楓的嘴裡說出來的。我在醫院的花園裡看見她時,她正在一根鐵絲上曬床單。她穿著一件被身體繃得緊緊的黑色T恤,下配牛仔短褲,是長腿女郎自信的一種打扮。平時看慣了她穿著護士衫的樣子,此時我走出住院樓看見她的背影時,差點沒認出她來。一床方格圖案的床單在光影中微微盪漾,她踮起腳尖,舉手去撫平床單上的一點皺摺,這一瞬間所傳達出的生活細節的溫馨和她驚鴻一掠的優美曲線融合在一起,使我明白了張江為什麼會在以前的陽臺一瞥中便跌入情網。
奇怪的是,董楓為什麼會在醫院裡洗床單呢?她說她已搬到醫院的單身宿舍裡來了。在外租住了兩年的房子已經退掉,她說那是一間鬼屋,嚇死人了。
我心裡一驚,預感到發生了可怕的事情。我記起了那個拎黑雨傘的幽靈撞到我家時,曾說過董楓的樓上搬來一個新鄰居,是個脖頸僵硬的女人,上樓下樓時老愛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都是對即將發生的恐怖事件的預言。難道這一切是真的嗎?我記起了上次在董楓家裡,深夜的寂靜中突然有什麼地方“叭嗒”響了一聲,找遍房間,包括衛生間,卻又沒發現什麼異樣。看來,那房子真是有什麼問題。
董楓拍了拍晾著的床單,然後有氣無力地在草地上坐下。她說:“事情比你想的還要可怕。如果只是嚴永橋的瞎說倒沒什麼,儘管我以前不相信找你的人真是嚴永橋,因為我相信人死後不可能再現。當然,我現在對這個確信有點動搖了。”
“但是,嚴永橋生前就是個精神病人,典型的妄想狂,所以他敢把自己想成是我的丈夫,其實他最多是在住院時看過我一眼而已。他的瞎說也沒有根據,因為我的樓上並沒有搬來過新鄰居,也沒有上下樓時一邊走一邊說胡話的女人,這些都是他的妄想,我並不害怕。還有你上次在我屋裡聽見的響動,第二天我就證實了,是架上的香皂盒跌落到浴缸後面了。所以這之前我仍安心地住在那裡,我沒想到真的有可怕的事發生。”
董楓停了下來,顯然那可怕的事讓她現在還心存恐懼。她低下頭,看著爬上她小腿的一隻螞蟻,那螞蟻跑跑停停,因誤入歧途而不知所措。她用手指將那螞蟻撣回到草地上,然後繼續說道——
“最先發現可怕徵兆的應該是張江。你可能還記得,他說他第一次冒昧來找我時,推開門看見的是一個老太婆。當時是深夜,屋裡又沒開燈,張江只依稀看見老太婆的輪廓,聽見她蒼老的說話聲。這件事你知道的,我們當時都把這件怪事解釋為張江走錯了門,儘管張江肯定說他沒找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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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讓我狐疑了幾天後,也就慢慢淡忘了。你知道,我上夜班時都是白天在家睡覺,最近,我睡得迷迷糊糊時好幾次聽見有絮絮叨叨的說話聲,是老太婆的聲音,蒼老而乾澀。我一驚便醒了,再聽,屋裡安安靜靜的。我想是錯覺吧,於是又睡去。有一次睡得特別沉時,突然,老太婆的尖叫聲把我驚醒了,醒來時,那尖叫的餘音還在。我的心‘咚咚’直跳,額頭上出了冷汗。我坐起來,靠在床頭,室內無任何異樣。有風從開著的視窗吹進來,將寫字檯上的幾張紙吹到了地上。我將客廳和衛生間都察看了一遍,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我重新想起張江的奇遇,難道,我這已經租住了兩年的房子裡,真有一個看不見的老太婆出沒?我叫來了張江,這個學物理的大學生在我屋裡反覆檢視,沒有任何可疑的發現。他教給我一個方法,在睡覺時開啟錄音機,看能不能錄下老太婆的聲音,這樣,聽著錄音帶來研究,或許能發現破解的線索。我照此試了兩次,結果是什麼聲音也沒出現。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張江終於將此事的真相查出來了。他告訴我說,他去找了房東,房東說,三年前,他七十二歲的母親是死在這間房子裡的。聽說了我的遭遇後,房東表示,他親自到這屋裡來燒點香和冥錢,他母親也許就不會再回來打擾了。
“這事的結果嚇出我一身冷汗。當天我就搬到醫院的單身宿舍來了。我在屋裡給房東留了一張紙條,說明租房合約從今天起中斷。這房東太不像話,租房時未向我講明這房的實際情況。張江讓我去向他索賠,但我覺得太麻煩,我只想離這房遠遠的,從此忘掉它的存在。”
董楓的講述讓我似信非信。不管怎樣,這一切是真實地發生了,我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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