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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上慢慢地站起來,手心裡的血粘膩膩的,頭腦裡也是一片混沌,她想去開門,想走出屋去,站在走廊上大喊,然而,兩條腿軟綿綿的,竟邁不開步子。
她想起了剛才開門進屋時,屋內的什麼地方發出了一聲響動,這使她更加緊張。她順勢在自己的床沿坐下來,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床下碰到了她的小腿。她剛反應出床下有人,已經有一個人的身子從床下爬了出來。郭穎本能地抬起腿讓他,同時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
半夜過後,從你的床下爬出一個人來是什麼感覺?郭穎事後回憶說,那一刻差點嚇得昏死過去。當時只覺腦袋裡“嗡”的一聲,視線也變得模糊,牆壁似乎也有點搖晃。那人像一頭黑色的怪物從床下爬出,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的額頭上、手背上浸著血跡。
“別怕,別怕,是我啊。”那人站在她面前急切地說。輪廓分明的臉上掛著絕望。
郭穎這時已本能地蜷縮到床角,她定了定神,這不是吳曉舟嗎?這個同班的男生半夜三更鑽到她的床下來幹什麼?他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你,你幹什麼?”郭穎還沒從驚恐中完全解脫出來,但話音裡已經升起了怒氣。
“卓然死了!”吳曉舟哽咽著說。
“怎麼會呢?”郭穎幾乎叫起來,“精神失常怎麼會死人呢?前段時間我們去醫院看她,雖然她仍是低頭無言,但已沒多少胡言亂語了。她母親說,讓她回家休養一段時間,下學期就可以回校上課了。”
“她是昨天死的。”吳曉舟木然地站在屋中說,“我昨天去她家看她,她已經不在家了。她母親說,突然大出血,送到醫院搶救已經晚了。她的胃裡有很多玻璃和鐵釘,天知道她是怎麼吞下去的,也不知道她吞這些東西有多長時間了。死時,人已瘦得像一根藤。”
“啊,太慘了!”郭穎哀叫道。然後像突然清醒過來似的向吳曉舟問道,“那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說完這話,郭穎才突然意識到蜷縮在床角的自己僅穿著內衣。她一把抓起堆在床尾的一條連衣裙套在身上,然後移到床沿坐下,兩眼惱怒地盯著吳曉舟。
“啊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回寢室來。我看見你和謝曉婷去後山了,所以才到這裡來。我不願讓你們知道這件事。剛才聽見你回來的腳步聲,我一下子慌了神,才從卓然的鋪上跳下來,躲到床下去了。其實,我不應該躲起來的,因為我到這裡來也沒什麼,只是想看看卓然的床鋪或枕頭下面,有沒有日記本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是不能散失的。”
“你,找卓然的日記本幹什麼?”郭穎的惱怒並未消除。
“是這樣的,”吳曉舟可憐巴巴地說,“我和卓然相愛已經很久了,是從大一開始的。卓然怕同學們知道了會打趣她,我們便一直沒有聲張,約會也是很秘密的。因此,我今晚來這裡找日記本也想避開你們。我在卓然的床鋪上什麼也沒找到,想到她現在已魂歸西天,突感萬念俱灰,一時控制不住自己,便用拳頭打牆,用頭碰床頭的欄杆。如果不是聽到你回來的聲音讓我中斷了情緒,我想我會死在卓然的床鋪上。真的,那一刻真的想死。”
“哦,”一種很複雜的感受堵在郭穎的胸口,有驚奇,有悲傷,還有一些感動。“你痛嗎?”她一邊問,一邊找出紙巾來捂在吳曉舟的額頭。“按住紙巾壓一會兒,這樣可以止血的。”她吩咐道。
吳曉舟穿著黑色的背心,他抬手捂住額頭時,手臂上已經有了凸起的肌肉。這位身體偏弱的校園詩人看來已強健了許多。郭穎猛然想起她每天早晨起來跑步時,總會看見吳曉舟已在朦朧的黎明中鍛鍊,吊單槓、做俯臥撐,這是由於愛情的力量嗎?他是否想在卓然眼中顯得強壯一些?
郭穎還記起了吳曉舟寫過的詩,句子已記不得了,但詩裡面有“絲襪”、“毒蛇”等字眼,給郭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為這兩個形象都是後山的隱秘和傳言,難道,吳曉舟或者是卓然,和後山的怪事發生過什麼聯絡嗎?事實上,卓然的精神異常就是從後山拾回那個髮夾開始的。
“卓然是什麼原因精神失常的,你知道嗎?”郭穎讓吳曉舟換了一張捂在額頭上的紙巾,然後問道。
“我,不,不知道。”吳曉舟語無倫次地回答說,“也許有遺傳的因素吧。但她的父母或者更上一代有沒有人得過精神病,我也不知道。”
看來,為回答這個問題,吳曉舟把進醫學院兩年來學到的知識都用上了。但這顯然不能說明問題。郭穎認為,卓然的精神失常與後山及那個髮夾有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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