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郭穎坐了起來。是卓然去廁所嗎?怎麼不開燈?她鑽出蚊帳,走到門口往走廊上一望,果然是卓然的背影,奇怪的是她光著腳,只穿著胸罩和內褲,正向走廊深處走去。
“卓然!”郭穎對著背影叫了一聲。沒有反應,那光著身子的背影繼續朝前走,一雙赤腳在地磚上踩得叭叭直響。夜半的走廊是太安靜了。
郭穎返身到床上抓起睡裙套上,再走到門口一望時,走廊上已無人影。她定了定神,沿走廊尋覓而去。
女廁所的門虛掩著,她探頭喊了幾聲:卓然,卓然。裡面沒有應答。她輕手輕腳走進去,只有一個蹲位的門是關閉著的,她拉開那門,沒人。這時,一陣嘩嘩的響聲,一張被扔在牆邊的廢報紙翻卷著滾到她的腳下,從窗外灌進的一股夜風使她打了個冷顫。
正在這時,郭穎聽見外面的走廊上又有了腳步聲。她一步跨出廁所門,看見卓然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正向她迎面走來。
卓然的短髮緊貼著臉頰,鼻樑精緻,雙眼半睜半閉,像一尊未曾完工的雕像。她對郭穎的招呼充耳不聞,上身筆挺地從郭穎身邊走過,將驚悚得木然的郭穎留在夜半的走廊上。
一直目送著卓然拐回了寢室,郭穎才清醒過來似的追了回去。上鋪的蚊帳已經合攏,卓然正在裡面發出沉睡的呼吸聲。
三年前,一次劇烈的腹痛使郭穎混淆了夢與現實的界限,這至今影響著她對一些事物的判斷。
那次突然發生的腹痛使夢裡夢外渾然一體。一隻溫暖的手在她的腹部揉摸著。她平躺在沙發上,褲帶已完全鬆開,那手伸在裡面揉著她的腹部。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身體卻像通了電似的癱軟。
“不像是闌尾炎,放鬆,別緊張。”姐夫的聲音渾厚溫柔,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男人的聲音。
週末的夕陽將窗子染成金黃|色,這是她所神往的姐姐的家。父親早逝,她在母親的嘮叨中長大,現在她已是高中生了,姐姐的家變成了一塊磁鐵,每到週末,她便像一粒鐵屑似的一頭扎進這裡。
那隻手正在作環形的揉撫,腹痛神奇地消失,郭穎感到自己正浮在海浪上,揉撫正在一圈圈擴大。她閉上眼睛,體會到一種最後的、極限的或者叫末日的歡愉。突然,那手觸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的雙腿一下子繃得直直的,同時發出了一聲呻吟。
正在這時,有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姐姐回家了。夢境戛然而止。
郭穎是在先有了這個夢之後才在現實中重複這個經歷的。有段時間,她在回憶中對先有現實還是先有夢產生了混淆,兩次一模一樣的經歷使她震驚而困惑。
因此,當卓然矢口否認昨夜在走廊上游走一事時,郭穎再次困惑了。卓然說:“我昨晚睡得很好,從未起過床,肯定沒有!也許是你做夢看見我在走廊上吧。”
是自己做夢嗎?郭穎確信不是。她清楚地記得昨夜的經歷。從走廊到廁所到看見卓然出現,一切歷歷在目。
郭穎說:“這件事不是你做夢就是我做夢,但有一方肯定是清醒的。這樣吧,讓我看看你的腳掌,一定是髒的,因為你是赤腳走出去的。”
奇怪的是,卓然的腳掌乾乾淨淨,是在被子裡蹬乾淨了嗎?郭穎一下子難以判斷。
窗上已有了微弱的亮光,又到晨跑的時候了。郭穎對被自己起床驚醒的卓然說:“不和你爭論了,以後我要是再看見你半夜在走廊上亂竄,我一定攔住你,和你說話,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卓然在上鋪伸了一下舌頭,表示不相信郭穎的話。
此時,整幢女生宿舍樓還在黎明的酣睡之中。郭穎像影子似的下了樓。樓外的操場上罩著薄薄的白霧,單槓下面的草坪上,一個人正在地上做著俯臥撐。郭穎知道,那是同班的男生吳曉舟。近來,她每天出來晨跑時,都看見他在那裡鍛鍊。
郭穎照例不穿過操場,而是沿操場邊緣跑過。晨跑時穿得太少,被男生看見總有點難為情。
但是這次,吳曉舟卻遠遠地叫住了她。郭穎在籃球架附近停下來,看著吳曉舟向她跑過來。“問你一件事,”吳曉舟用手背擦了一下額上的汗珠說,“你在後山的樹椏上看見過一隻長絲襪,是不是?”
吳曉舟穿著運動短褲和背心,顯得更加瘦小,兩條胳膊像火柴棍。在醫學院的學生中,他是為數不多的異類:喜歡文學,上醫學課時卻構思他的詩歌。詩還寫得不錯,至少大家都這麼認為。學院裡有一個文學社,他是頭兒,每月出一張文學小報,不少女生都愛讀他發在上面的短詩。其中有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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