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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對鄧一群也還算友好。不用多長時間,鄧一群就看得出來他是個不得志的人。周振生人很聰明,也很有理性,但他對待工作的態度卻消極得很。鄧一群相信他過去一定受過什麼打擊,但周振生從不提及自己的過去。鄧一群有次悄悄地問田小悅,她說她也不知道。周振生是個有內涵的人。他表面上是那樣不動聲色。鄧一群在心裡對他有一種提防,他相信周振生對他現在表現的一種友好,只是覺得他並不是自己的對手,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鄧一群明白,在這個處室,他是個老小。
所以,他必須小心地做事。
很快就進入了冬季。
鄧一群在那年的冬天,收到了家裡的來信。信是他妹妹鄧玉蘭寫來的,在信裡,她告訴他,媽媽很想他,家裡的收成很好,打了很多糧食。大哥家很好,大嫂子的一個妹妹(也就是喜歡穿健美褲的那個)現在在鎮上開了一個美髮店,生意很好,燙一個頭要三塊錢。她也有想學理髮手藝的念頭。媽媽能理解她,但大哥和二哥卻堅決反對,說那是不務正業。農民,就是種地才是本行。妹妹在精神上就很苦惱。她來信自然就希望這個在省城工作的三哥能支援他,相信只要有他的支援,那兩個哥哥也就無話可說了。前不久,二哥鄧一明和人家打了一架。道理自然是在他們家這一邊,是為了責任田的事情,一個姓孟的鄰居和他們家的地是緊靠著的,但後來在犁地的時候,孟家卻佔了他家一分地。二哥不服,於是就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玉蘭說,那天下午,只有他二哥一個在那裡,她們都不知道。孟家的兩個男人和她二哥一個人打,把鄧一明的眼睛都打腫了。她們後來知道了也趕了去,結果大姐鄧玉梅的衣服也給孟三的那個綽號叫大嘴狗的女人撕壞了。
妹妹在信裡說,大哥知道了這件事很生氣,也要去和孟家理論或者打架,結果他剛要出門就被大嫂拉了回來,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大嫂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呼天搶地的,說他這一去就不要再死回來,他這樣去和人家打,結果肯定不會好,為了老二,他這樣根本犯不著。大哥就嚇得不敢去了,後來簡直連屁也不敢放呢。第二天媽媽就帶著二哥到生產小組裡去講理,組長姓於,和孟家是親戚關係。他們去了倒受了不少冷言冷語。
收到信的那天,這個城市正在下雪。雪,下得紛紛揚揚。鄧一群來到走廊的盡頭,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從19層的高度看到這個城市是灰濛濛的一片。在他那個遙遠的家鄉,雪肯定下得更大。從他童年時候起,他就記得鄉下的冬天特別的寒冷。
他感到一種重負。一方面他現在已經是城市人了,他可以輕鬆地飛揚,但另一方面,他卻揹著沉重的負擔,使他不能輕鬆。他是一個農民子弟,卻置身在這個都市。家裡要求他有所庇護,卻不理解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科員。
前面的路有多長啊!他這樣想。他需要走很多的路。
生活是如此之重,而他才剛剛開始。
慾望之路 第12節(1)
鄧一群回鄉的時候經過了縣裡。他在路上的時候就想到,他這次應該去看一看林湄湄,看看她是否已經結婚了。他在工作後曾經給她寫過信,告訴她分配的訊息,並說,如果有可能希望她再到省城來。她也給他回了信,信是寫在一張稿紙上的,藍色的圓珠筆,字跡歪歪扭扭的,看上去有點像蜘蛛的腳,很有意思。看她這樣的字,聯想到她那次到大學裡來找他,和他發生那樣的事情,他就覺得自己又多瞭解了她一層:她就是這樣一個文化不高,卻又對文化人有點迷戀的女人。她對他的獻身也許並不是她內心的一種崇高,而只是出於她對另
一種性愛的好奇。
他希望能有機會再看她一下,很自然的,她也許還會和他偷偷地做一次。有了那麼一次,她現在應該更容易地和他發生關係。他多少次長久地回憶那樣的豔遇,他甚至想:這可能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了(除妻子以外的)。在機關裡,他必須表現得很謹慎。其他處室裡的人也都親切地叫他是小夥子。有時候,周振生偶爾拿他開一次關於青年男女婚戀的玩笑,他還會臉紅(至少他假裝這樣了,而且效果不錯)。在別人的眼睛裡面,他還是一個純潔的男青年。他為自己這一點而感到很自豪。一個年輕的大學生,品德純潔得就像個天使,工作表現優良。那種農村出身事實上也讓他獲益了。因為大家知道農村的孩子都具有吃苦耐勞的品質。他在處室裡正越來越受到領導們的看重。只有他知道,他平日工作上的積極是一種假積極。就是說他骨子裡並不願意那樣做,但他卻別無選擇——他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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