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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問的是——“記不記得它是什麼?”而非“認不認得它是什麼?”
疑問就像小石子,一顆顆投進他的心湖,激起無數漣漪,他定定望著她,不眨眼,等著她解釋。
好半晌,她窘迫回答,“我、我聽阿福說的,他說相爺認得許多藥草。”
這叫越描越黑,他從來沒告訴過阿福他認得什麼藥草,但他沒問到底,只是淡淡一笑。
繪夏以為自己過了關,又開始說說笑笑,說著那些他沒聽過的新鮮事。
比如,你聽過有人會無聊到用棉紙貼在鐵圈圈裡,讓人用那種碰水就破的東西撈魚?你聽說過有人用袋子裝沙去丟鐵罐,來訓練臂力?你聽過有人吃飽閒閒沒事,會用風箏把自己吊到半空中,學小鳥飛翔?
那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不過聽她細細描述起來,挺有意思。
他們回到府裡時,太陽快要下山了,阿福坐在臺階上,見到他們,笑咧了嘴,猙獰的面容出現真誠,一向跟在他身後的阿福這次有了跟隨的新人選。
夜裡,他回房,在半路上遇見阿福,抱著小雪嘻嘻傻笑,身子前搖右晃的,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他竟然蹲下來和他一起看月亮,阿福突然湊近他耳邊,小小聲對他說:“相爺,阿福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他被他神秘兮兮的表情惹得發笑。
“小姐回來了。”
阿福的話引得他的心猛地一驚,“什麼小姐?”
“若予小姐啊。”
想確定什麼似的,他緊接著問:“小姐在哪裡?”
阿福指了指繪夏屋子的方向……
三更天了,阿福的話讓他在床上輾轉難眠,仍然無法入睡。
她是若予嗎?當然不可能,若予是他親手放入棺木、親自埋葬的,為了這個疑問,他甚至開棺,棺木裡的屍身已經腐爛,他為她裝扮上的鳳釵金釧、玉鐲金戒都在,他從頭到尾仔細檢查過了,獨獨丟失了他的家傳翡翠。
他無法解釋這一切,只好派人從那個紅袖招下手,查查剪春、描秋或裁冬這幾號人物,他相信,凡走過必留痕跡,他一定能弄清楚她底細的來龍去脈。
但無論她是誰,他都明白,他愛上她,是真真正正的事。
夜色更濃,輾轉難眠的他仍然輾轉。
“有小偷!抓小偷!”鑼鼓聲響起,震耳欲聾的喊叫擾起所有人的夢。
宇文驥猛然起身,嘴邊掛起一絲掩不去的笑意。
太好了,等了那麼久終於出現,他就不相信向光禮無法幫他釣出那幾號人物。
他迅速換上衣服,甕中捉鱉的好戲終於可以上演。
蠢!苯!她是白痴,裁冬一定會活活把她罵死,要講幾次她才會記住,她不是李若予、他不是阿觀,他們沒有共同的過去,該忘記的事要早點放開,天吶,她自己是調孟婆湯的人,不會自己調幾盅喝一喝,把該忘的忘一忘……
回房間的路上,繪夏不斷臭罵自己,她怎會突如其來問那句,活該在舌頭上多繞兩圈才說出來比較安全啊。
推開門,意外地,她看見採鴛和翠碧坐在桌邊。
她的身份很尷尬,說是婢女,宇文驥卻給了她獨門大屋子;說是小姐,除了上朝時分,她得時時刻刻待在宇文驥身邊服侍著;說宇文驥是主子嘛,他又常常聽進她的建議,施粥放糧、造橋鋪路、禮遇出家人、參拜佛祖,連最近的興學方案、減稅方案,他也是聽她說了幾句就著手去做。
可是,說他是朋友,他只需冷哼一聲,她就嚇得把話塞進肚子裡。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現在的重點是相爺夫人正坐在她的桌前,捧著新泡的茶水。
“夫人。”
採鴛揭開茶蓋,油綠如細碎青玉的芽尖,慢慢浮上茶盞水面,豎著飄在那裡,一根根、一絲絲,像刺在她心間,扎得她坐立不安。
品了一口,放下茶盞,她依然身形端正,只是將臉略微側轉過來,清清淡淡的說:“你似乎沒把我的警告聽進去。”
“繪夏不敢。”她防她,自從上次的下毒事件之後,她很清楚採鴛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段時間,宇文驥的形影不離,讓她暫且遺忘這份潛在危機,而今,採鴛坐在這裡,她明白又是一樁波瀾。
“若非無視於我這個夫人,又怎麼會狐狐媚媚地貼著相爺,時刻不離身?”
採鴛目光滑過她的下顎、嘴角、鼻樑,直到觸上她的雙眼,死死鎖定。
繪夏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