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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興刷完對聯,獨自欣賞著自己的墨寶,忘了燕子。
燕子仰臉問爹:“爹,橫批不要了?”
古興收回眼神,“誰說不要,沒有橫批那還叫春聯嗎?”
古興轉臉接橫幅,發現石頭和賴五急慌慌地,從衚衕裡推出煎餅攤的小車,向右拐去。古興覺得納悶,招呼他倆,“嘿,家裡這麼忙,怎麼又想起來出攤?”石頭和賴五止住腳步。
石頭說:“家裡全都拾掇乾淨了,賴五嫌待著膩歪,出去轉轉,多少有點進項。”
賴五跟著隨口答音:“至少能掙幾個零錢,給燕子買花戴呀。”
燕子把橫批遞給古興,“我也去,賺了錢給你們買鞭、買炮、買二踢腳、買悶葫蘆。”
石頭不樂意帶著燕子,“還買飛機大炮小火輪呢!你跟爹在家待著吧。一會兒,娘給你換新衣裳。”
燕子發犟,“不嘛,不嘛……”
賴五為燕子說情,“讓燕子跟著吧,她興許比咱倆有用。”
石頭沒辦法,只好同意了,“跟著就跟著吧,咱可說好了,你得聽話。”
燕子高興的蹦腳,“行,我要是聽話,再給我買一把滴滴筋兒。”
古興高興地望著哥仨走遠,這才蹺起腳來將橫批貼上。
不知何時何太厚站到身後,“吉星高照!好,大手筆,有功底。字兒寫得有骨頭有肉,詞兒就顯得精神大氣。”
古興忙將笤帚夾在胳肢窩裡,不管是誰,有人奉承總得還禮,連忙回過身來抱拳答話:“獻醜獻醜,讓先生過獎了。你老是……”
何太厚滿臉堆笑,和善的說:“您是古二爺吧?我打老家來的,提前給您拜個早年。”說著徑直走進店堂,將點心放在櫃檯上,抹抹鬍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冒昧造訪,在下何太厚!”
古興一愣,急忙朝後宅喊:“內當家的,有貴客到啦,福子,趕緊伺候看茶。”一邊招呼著,一面返身將鋪面關上。板門上早已貼好了黃紙條,“大年盤點,恕不連市。”
何太厚跟古興進屋說事,不讓外人聽,說說三個孩子推著攤煎餅的車子哪兒去了吧。
石頭賴五帶著燕子,並非盲目的沿街叫賣,而是早有預謀的經南門外大街,直奔吳家大院。眼見快到地界了,石頭叮囑賴五:“我說兄弟,咱再說一遍,過大年的圖個吉利。咱只探個究竟,探聽明白了,等英豪叔回來再拿主意。你吭一聲,到底行不行?”
賴五使勁點點頭,“行,有嘛不行的。”
石頭又囑咐燕子,“燕子,記住了,只許吆喝煎餅果子,不許喊‘煎餅禿’仨字兒,你要是喊溜了嘴別怪我跟你急。”
燕子嘛事都喜歡刨根問底,“那你說明白,到底為嘛呢?”
賴五加編帶哄的給她解釋:“你一提我爹的大號,不等於把我給露了底嗎,這還不明白?今天咱去的地方,是撿我後孃的地方,你伸著脖子可勁兒一吆喝,街坊鄰居一聽,這小子貪便宜撿了個媽,怎麼又來了?哪兒這麼多後孃預備著,就是有這麼多也沒用了,我爹不是沒有了嗎?”
燕子明白了,“噢,我懂啦,這是怕勾心思。”
燕子還是沒說對,賴五說:“你還是說錯了,咱們今兒個來這兒,就是專門勾心思來的。”哥仨說著話,不知不覺來到祿安大街,遠遠望去都能看見門口站崗的了,馬上誰也不說話了。
不知道是誰開啟的電匣子,裡面播放著廣東音樂《步步高》,接著是商家新春犧牲血本大酬賓的廣告。花筱翠知道要過年了,為了圖吉利,自己在套間臥室裡面,認真把臉洗了洗。完事將毛巾扔進臉盆,慢慢梳理著頭髮,鏡子裡映出憔悴的面容,不由得鼻子泛酸潸然淚下。
照著鏡子愣住了神兒,慢慢鏡子裡面的影像模糊了,似乎看到自己在這間屋子外面唱堂會的情景,接著眼前浮現出,吳胖子把她按倒在床上暴打的情景,那回差點把自己打死。過了一會兒,好像又看見自己逃出這個院子來了,她鑽著衚衕裡拼命的奔跑,後面大兵拿刀拿槍的在後面追著。她還清楚的記得,如何在河邊往臉上抹河泥,煎餅禿如何喊她,衝她招手……在廟會上,古宅門外煎餅攤前,那是第一次見到李元文,缺德鬼還算有點人模樣。
唉,想這個幹嘛!他隨手關掉電匣子。可是腦子一活動開,那不是想不想的事……眼前又浮現與李元文如何從煎餅禿家逃出來;如何在大連碼頭被士兵架上汽車;蒙面人與歐陽亮格鬥,她是如何舉木盒子砸在蒙面人頭上,這些如同小電影在眼前閃過……接著思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