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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子。 幾個徒兒將靠在牆邊的中幡取來,立在一旁侍候著。 德旺活動活動腿腳,煞了煞腰硬,又轉了轉脖腔,大喝一聲:“扔過來!”幾個徒兒也是高門亮嗓呼應著,“接………啦!”中幡高高拋向空中。中幡展開,好生漂亮,紅底黃邊,上方一個斗大墨寫的“德”字。德旺原地躍起前翻兩週,空中肩頭接穩中幡,雙腳落地生根,這叫天宮採雲泰山落地。接著就地左轉右挪,將中幡拋上落下。那中幡象一面獵獵招展的旌旗,呼啦啦作響。漢子們一陣陣咋呼著:“好,好哇——”德旺步伐穩健施展絕技,他的這身本領是鄉親們的驕傲。獨流鎮上的古典古大老爺,曾經褒稱“德旺的中幡天下無雙”足見好生了得。德旺耍起中幡有種天助的神力和靈性,總會創造性的發揮出前所未見的花樣來。今天的花樣玩兒得輕巧別緻,但是更吃功夫費力氣。只見他大動作耍夠了,耍開了“小腳踢鍵兒”,用腳尖輪番踢著中幡不落地也不上竄,瞅冷子伏下身子來個掃堂腿。看不清楚還以為使的穿牆術,大腿穿越竹竿子掃過去的。掃堂腿掃起一片塵埃,塵埃散去地皮上露出一塊石頭尖尖,德旺並未在意,將中幡高高挑起接在手中,單手一扔,“收了!”將中幡拋了出去。四個徒兒沒接牢,統統倒在地上,徒兒們見中幡欲倒,同時躍起扶住中幡。其實誰都知道,這是徒兒們為了顯示師父的能耐,故意使個笨招耍的花活,德旺還是照例罵了聲:“一群飯筒!”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德旺接過後生遞過來的汗巾抹著汗,划著倒步吆喝著:“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還得練!”話沒落音,險些被什麼物件絆倒,人們慌忙上前咋呼著左右攙扶。
德旺一晃膀子甩開眾人,“全都散開,讓我看看哪路神仙敢給爺下絆子!”低頭一看,剛才地面上露出來的石頭尖尖變成了犄角。德旺雙手插入土中,緊刨了幾下,露出“鎖中”,看清是個石鎖,但絕大部分還深埋在地下。德旺吸足一口氣沉入丹田,抬起右臂併攏五指象鏟子一樣猛地直剷下去,一個巴掌五個手指四個手指入了地。丹田地運上一口氣連著綁硬的泥土使勁攥住了“鎖中”,猛一發威生把石鎖從地下提了起來。順勢一番正擲、反擲、跨擲、背擲,手接、指接、肋接、肩接、頭接,百般花樣耍了一個夠,然後穩穩撂在地上不噓不喘。整個過程沒有吭一聲,不像天津衛的練家子,弄彎一根鐵條也“哇呀呀”驚天動地咋撥出響動來。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德旺自然也是百般的得意。恰在此時,忽聽人群外,一聲京東口音叫好:“真好功夫!”眾人“呼”地閃開一處空當,見一陌生漢子挑擔而立,一婦人帶個孩子藏在男子身後。
德旺上前一抱雙拳,“高抬,高抬!敢問老哥攜眷帶小,是投宿歇腳,還是走親訪友?” 漢子放下擔子環視遠鄉近野,又看看圍過來的人群,欲言又止。德旺感到莫名其妙,“老哥,你到底是……”
誰也沒想到,那漢子忽然甩掉扁擔“咕咚”給德旺跪下了。婦人見狀,也扯著光腚孩匍伏在地。德旺急忙扶起漢子,“七尺男兒上跪黃天下跪父母,行此大禮必是大河擋道,莫非是尋條渡船麼?”漢子拱拱手,“各位鄉親父老,小人家破人亡無處安身,乞討列位賞賜一塊站腳地吧!”眾人聞聽面面相覷,“啊?想紮根呀!”德旺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見光腚孩軟綿綿倒在地上翻開了白眼。花筱翠見狀一聲尖叫:“吾兒乖乖!”撲到光腚孩身上驚呼不已。
人們趕緊把一家人讓進土地廟,德旺一邊打發人進村淘喚吃的,一邊給光腚孩彈腦頂子掐人中。過了好一陣子,孩兒才甦醒過來,“娘……”花筱翠急忙應道,“吾兒乖乖,娘在這兒哪!”德旺朝廟外喊道:“粥!”幾個徒兒傳進來一海碗棒子麵稀粥。德旺接過來,餵了孩兒幾口。將碗交給花筱翠,“得了,餓成這樣不能灌多了!”孩子甦醒了,花筱翠接過海碗一高興,“突嚕突嚕”把剩下的粥喝了個精光。漢子向德旺及徒兒們抱拳作揖:“救命之恩,永世難忘。”德旺嘆了口氣,“唉,歇吧。”遂率徒兒們離去。
土地廟不大,總算有了容身的地方。入夜,漢子點亮香案上的油燈,光亮中漢子看到孩兒偎在花筱翠懷裡睡得香甜,心裡有種溫馨的感覺。花筱翠還在舔著碗邊上的殘粥,漢子坐下,望著牆角的小磨子發呆,象是琢磨事兒。光腚孩蜷在花筱翠懷裡囈語:“娘,冷…………”漢子脫下罩衣扔過去,花筱翠拾起來給孩兒圍上摟緊。
光腚孩又叫“娘,餓……”
花筱翠摑著孩兒的屁股:“天明就有吃的,吾兒乖乖睡吧。”
此時漢子聽到孩兒喊餓,不但沒有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