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部分(第2/4 頁)
翻過鐵道就是靜海縣城了,吃口乾糧喘口氣吧。咱這一氣兒,足足蹽了六七十里地。”
賴五剎剎褲腰帶,“跟著你老走多遠的路,也不覺得累。”話雖這麼說,二人還是在土崗子陽面坐下了。何太厚點上菸袋,賴五吃著乾糧,爺倆曬著太陽歇腳,何太厚像是漫不經心地問他,“你說這鐵道上有貨車、有票車,東南西北車來車往,為什麼撞不到一塊?”賴五憑他的知識回答道:“這誰不知道,有叉股道唄。別看眼前都走這股道兒,該拐彎該錯車的時候,就走到另一股道兒上去了。”
何太厚表揚他,“有見識,乾糧沒有白吃。抗戰的時候,全中國好比一列火車,都在一股道上響著氣笛。勝利了就好比到了叉路口,該直行的還直行,該拐彎的拐了彎。還有調頭的,本來不是一股道上的,又走到一股道上來了,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賴五開始思考了,他知道這是高明的領導,在以特有的方式變相地給他上政治課,“嗯,一點不假。譬如像……”
何太厚攔住賴五,“先別譬如,我說的是看得見的一面,像剛才過去的那趟車,你能保準車上沒有上錯車的?本來要去關東,稀裡糊塗上錯了車,結果給拉到山東去了。有沒有被強拉上車的,人家本來是送人的,沒有出門的打算,生讓人拉上車,一道跑私貨去了。”
賴五覺得何大叔說得挺哏兒,馬上領會了說的是嘛意思,“何大叔,我懂了,過去我看事兒太浮皮潦草簡單化了。”
何太厚依舊認真地跟他說:“今天咱們看見歐陽亮和那英豪坐車出城,可以斷定找肖四德來了。你能肯定他們就是穿了連襠褲嗎?能夠斷定就是一股道上跑的車嗎?不能。我們還要看,要看發展,才能最後下結論。”
賴五犯了思索,“是呀,他們究竟幹嘛來了呢?”
何太厚磕磕菸袋也想吃塊乾糧,忽見鐵道上冒出一行人來,只見四個警察押解著一個傷兵,拉拉扯扯地下了鐵道朝土丘這邊走來。快到跟前的時候,傷兵搖頭晃腦示意拿掉塞在嘴裡的東西,一個警察拿掉傷兵嘴裡的布團,跟他說:“這地方豁亮,隨便叫喚吧。”
死神面前吳貴十分有種,勁頭挺足說話不打嘟嚕,“用不著架著,老子自己會走。”掙脫警察,扔掉柺杖大步朝這邊空地走來。
“嘿,不瘸呀,是個假傷兵!”“冒充國軍傷員,就值一顆槍子兒。”警察們不像是來殺人,倒像是來耍猴,嘻嘻哈哈尋找合適的地界。
吳貴突然轉過身子倒步走著,“說老子冒充國軍傷員?扒光了衣裳看看吧,身上的傷疤數也數不清。肖四德是個王八蛋,草菅人命,早晚遭老天爺報應。”
賴五和何太厚趴在土丘上,探頭注視著,只見吳貴押到土丘前,被扒掉身上的棉衣,強行按倒跪在地上,反剪著捆牢雙手。警察轉身舉槍的工夫,吳貴忽然站了起來,“且慢!老子要親眼看著你們這些禍國殃民的東西,是怎麼把老子打死的。老子是國家的有功之臣啊……”吳貴仰天哀號,實在令人同情。
土丘後,何太厚不由讚歎道:“是條漢子。” 賴五將幾粒鋪軌的石子兒攥到手裡。
四個警察見吳貴瞪著冒血絲的大眼珠子,直視著槍口,心裡不打寒顫是假的,一個個舉槍的胳膊不由哆嗦起來。
吳貴哈哈大笑,“哈哈,你們這群窩囊廢,只會打黑槍啊,哈……王八蛋,開槍呀!”
打頭的一個警察咳嗽一聲壯壯膽,揚起胳膊喊叫著發號施令,“預備……”不待他合上嘴,賴五突然從土丘後躍起,閃電般飛出一枚石子兒。別提多準了,正好拋進喊號的警察嘴裡,嘴裡吃東西沒事,扔進一個石頭子兒來,叫誰也受不了。但見這傢伙原地蹦起來足有半人高,四仰八叉“咣唧”扔在地上,老半天才從嘴裡吐出帶血的石子兒。緊接著,警察手中的槍相繼落地,全都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子,“唉呦”成一片。
吳貴回頭望去,見一老一少兩個老鄉從土丘後面冒了出來,賴五獨自朝前信步走來。
何太厚下了土丘,背風處坐下把草帽扣在地上,掏出菸袋認真地打著火鐮。只顧低頭嘬著菸袋,全然不看眼前。
賴五大模大樣走向警察,“我說幾位,槍斃人怎麼連個招子也不給人家插上?出紅差,也讓人知道犯了嘛罪過呀!”
四個警察相繼爬將起來,看清眼前冒出個小老鄉,開始挽袖子瞪眼。這種人從來不會動腦筋想事情,一切動作均屬條件反射,看見老百姓就自然露出這種模樣。
吐出石頭子兒的警察爬起來了,雖然滿嘴流血,說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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