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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穿著男人的白汗衫,或者祖母式的對襟短衫,但下身都是保守的,統一的,是寬大的長及膝蓋的富春紡褲子,黑色或者藏青色的,更講究的,會在褲腿上繡一朵牡丹花。由於生育和哺|乳過於頻繁,又不習慣戴胸罩,船上女人的Ru房都很疲憊地垂掛下來,顯得大而無當,我看見她們在船上走,只看見Ru房在來回穿梭,似乎抱怨著什麼,也似乎是炫耀著什麼。我對那些Ru房的印象也不好,所以,儘管它們對我完全開放,卻從來沒讓我產生過興趣。
船民的孩子們通常是光屁股的,光屁股是節約,也是一種標識,上了岸不怕走丟,走丟了岸上的人會把孩子送回到碼頭上。他們重男輕女,小男孩腦後留一根細細的小辮,手腕上套鐲子,脖子上掛長命鎖,女孩子反而沒有什麼修飾,頭髮是母親用剪刀隨便剪的,長短不均,亂蓬蓬的像一堆草。沒有發育的小女孩,用一條手帕縫製的肚兜遮住私|處,發育了的女孩子,穿的不是母親的衣服,就是父親的衣服,看上去都不合身。女孩們不受寵,不影響她們對家庭的責任感,她們整天在船板上跑前跑後,賣力地做事,替母親吆喝年幼頑皮的弟弟妹妹。而船隊唯一漂亮的女孩子櫻桃,她醉心於扮演母親的角色,整天用紅布帶把她弟弟捆綁在背上,走到這家,走到那家,她曾經走到六號船船尾,睜大眼睛,像個哨兵一樣監視著我。我說,你來幹什麼?走開!她說,我在六號船上,又沒上你家的船,你管得著嗎?我說,誰要管你,不準看我!她說,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我說,好,那我不看你,你不準跟我說話。她又說,誰跟你說話了?是你先跟我說話的。我鬥嘴鬥不過她,朝她瞪著眼睛,她不怕我瞪眼睛,突然神秘地一笑,說,別那麼神氣,我知道你們家的事情,我給你看看我弟弟的屁股,我弟弟的胎記,也是魚形的!她說著解開紅布帶,把她弟弟的幼小的屁股露給我看,你看,看這個胎記,多像一條魚!她有點得意地說著,懷裡的嬰孩咿呀咿呀鬧開了,櫻桃就叫了一聲,別斷,別斷,等會兒再斷。我知道嬰孩是要拉屎了,趕緊轉過臉去,我沒去看櫻桃弟弟的屁股,對於櫻桃的行為,我很惱火,所以我一邊往船後走,一邊罵罵咧咧起來,我效仿的是船民的話語,敲,敲你媽的魚,敲,敲你媽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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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天堂(2)
河岸 31。 天堂
我在船隊很孤單,這孤單也是我最後的自尊。船隊的男孩子很多,不是太大太傻,就是太小太討厭,我沒有朋友,我怎麼會跟他們交朋友?他們對我倒是充滿了好奇和友善,經常跑到七號船上來看望我,有的還帶了一把黴豆子做貢品,帶一個玩具火車誘惑我,這些東西怎麼能打動我?我把他們都趕走了。
初到船隊,我的日常生活羞於描述。父親不願意我中斷學業,讓我在船上學習,為了培養我的學習興趣,他把自己最喜歡的海綿沙發讓給我坐了。當時油坊鎮上沒幾個人坐過海綿沙發,那張沙發是父親從岸上搬到船上的唯一傢俱,也是父親地位和權力的見證物,我就天天坐在這麼珍貴的沙發上,一心二用,想入非非。我手裡拿著書裝樣子,屁股下坐著我母親留下來的工作手冊,我迷戀上了這個本子,偷偷研究著所有的記錄。母親對父親私生活越軌之處的文字,其實筆下留情了,最大膽的用詞是“搞”。我數了,大概有六十多個“搞”字。“搞”的物件,“搞”的時間、地點、次數,是誰主動?有沒有被人撞見?父親的供詞前後並不一致,開頭都是女的主動,開頭一次都沒有被人撞見,後面父親就如實交待了,幾乎都是他主動,被趙春堂撞見過,被打字員小金撞見過。母親的記錄處處可見她的好惡,時而細膩時而粗放,某些細節部分她厭惡,羞於記錄,就用一串憤怒的省略號替代,同時加上她悲愴的批註,下流,噁心,公狗,母狗,氣死我了,我的肺氣炸了!
我沒什麼可氣的。我看著母親的字跡,努力地捕捉記錄傳遞的真實場景,我沉迷於這樣的推理和想象,又害怕推理和想象帶來的結果,所有結果都是蹊蹺的化學反應,字,詞,句子,加上想象力,從上而下,輕易地俘虜了我的身體。在閱讀與想象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勃起。我的下身在燃燒,一團墮落的骯髒的火焰在船艙裡瘋狂燃燒,燒得我手足無措。我合上工作手冊,文字之火餘燼未滅,書套上李鐵梅的面孔又來給我添了一把火,不知道怎麼回事,儘管李鐵梅雙目圓睜表現著革命的決心,但她的腮幫子豔若桃花,她的嘴唇那麼薄那麼紅,她的鼻樑那麼修長那麼挺拔,她的耳朵看上去那麼柔軟那麼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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