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第3/4 頁)
她走得很認真,一步一小心。
惠妃也看到一眾大臣一起跪在雨中,低垂著頭,聽著鐵鏈撞擊地面的清脆聲音,她看見他們的臉頰被麻麻的雨水打溼了,他們都在顫抖,而惠妃的眼睛很快就被那專心致志的女子吸引住了,雖然她並沒有看清她的容貌,只覺她的風神之美,已經把她比了下去。
惠妃有些目瞪口呆,她看著神武門外那口巨大的鐵缸,她知道這是李隆基故意在折辱她,這樣小小的一隻玉碗,要多長時間才能將鐵缸裝滿,可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隻碗,似乎懼怕會將碗打破,她一絲不苟的執行著李隆基的聖旨,似乎不知道,即使她真的將缸裝滿了,李隆基也不會放了武延寧,她真的是那個玩弄陰謀,就象玩弄玩具一樣的太平公主嗎?
惠妃不由有些想哭,她為了武延寧把什麼都放下了,她的尊嚴、她的驕傲、甚至於她的生命。惠妃不由有些敬佩她,她知道為了李隆基她也會這樣做,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與她相同的勇氣,她畢竟是武延寧名義上的母親。她感到下雨了,很大的雨,那個人影在雨中更為模糊了,她不由自主的向神武門外走去,高力士一把拉住了她,她才看見李隆基一步步的走向太平公主。
這時,太平公主被鐵鏈絆倒了,她倒了下去,李隆基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不知對她說了什麼,惠妃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聽一聽他對她到底說些什麼,雖然隔著重重的雨幕,她仍然看見了李隆基眼中有她不熟悉的神情。
惠妃掙脫了高力士的手,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看見太平公主推開李隆基,她跌倒在泥濘中,她看見李隆基伸出手去扶她,他輕輕的抬著她的臉,用一種奇怪的聲調在說:“姑姑,你看你有多美,這天下間還有比你更美的女子嗎?即使你跌落在泥濘中,仍然是大唐最美的女人。你說你的要求會有那個男人會拒絕呢?甚至連朕……,連隆基也不能拒絕。我不是答應你了嗎?只要你把那隻鐵缸注滿清水,我就放了武延寧。姑姑,你看你的美貌連天都折服了,我才一下旨,天立即就下雨了,它不忍心讓你受苦。姑姑,隆基只要你答應我,永遠住在宮裡,永遠不離開,我就放了武延寧,讓他娶妻生子,甚至還可以給他他從前所享有的一切。姑姑……?”
正文 第十二章 第二章 葬心
太平沒有說話,她突然仰起臉來,雨漸漸的小了,太平突然流下淚來,到雨完全停了,惠妃看見兩行血淚從她眼角慢慢溢位,李隆基顯然也很吃驚,他抬手正想替她拭去淚,太平側開臉,她看了看李隆基,然後笑了,她的笑聲很溫柔,笑容很甜美。
她就這樣微笑著對李隆基道:“隆基,行了。你知道雨為什麼停了嗎?延寧走了,他再也不會受任何屈辱了。隆基,我是皇族,我知道皇族叛亂的最終下場,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死亡。我想,我太累了,我應該休息了,當一個人失去了所有:親人、愛人、朋友、仇人,她最好的歸宿就是永恆的黑暗。雖然我很害怕,當我一個人走進那個黑暗中時,我很恐懼,但是隆基,這是我的宿命,當我要婉兒把你的母親提前送進那黑暗之中時,我就註定了死亡。隆基,讓我自己死吧,保持一個皇族最後的尊嚴。”
李隆基沉默片刻,笑道:“姑姑,我答應你。天竺國進貢了一匹白綾,那匹白綾舉世罕有,也只有它才配為姑姑送葬。”
太平微微一笑,“隆基,謝謝你。在死前,我想見一見簡兒,在延寧起事時,他把他關在府中,不許他出府。隆基,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他沒有參與這次的謀反,就讓他來送我最後一程吧。”
李隆基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不行,姑姑,不行。他不會忍心送你走的。這樣,我讓他來見你,但不許他送你走。”
太平突然抬起頭,她凝視著李隆基的眼睛,她長久的不說話,然後推開他,站了起來,拖著鐵鏈慢慢的向神武門外停放的馬車走去。秋萍孤零零的跪在馬車前,太平伸手扶起她,輕聲對她說了句什麼話,兩人相攜著走上馬車,慢慢的走了。
高力士陪著薛崇簡走進太平的小樓,他看見在靜寂的黑暗中,太平安靜的坐在銅鏡前,薛崇簡一看見她,便衝了過去,他沒有象他想象的那樣激動,他只是緊緊的擁著太平。
太平依偎在他懷裡一會兒,然後掙開他的手,“簡兒,來替我梳梳頭吧。剛才秋萍替我沐浴更衣,你看,這件衣服,我有好長時間沒有穿了,雪青色的繡滿了荷花,是你母親替我做的,多少年來,我一直珍藏著,等著今天的到來,我要你的母親,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見我,她知道我懼怕黑暗,她向我允諾過,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