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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易之緊張的聽著武則天與狄仁傑之間的談話,武則天的聲音很小,他只能偷偷聽到斷斷續續的話音,而狄仁傑由於久病,全無中氣,所說的話他根本聽不到,他由此而恐懼。
這些年來武則天從未象今天一樣將他們從她身邊遣開,與一個大臣密議這麼久,他們很明白她的身體狀況已經衰弱到什麼程度,從那些大臣期望的眼神中,他們知道立儲已經勢不可擋,而這儲君的人選卻不能由他們定奪。
於他們而言,無論武則天立了李姓或武姓的那個王子為儲,他們的命運都是一樣的,他們在朝中囂張得太久了,憎恨他們的人簡直無法計算。
張易之躺在榻上假睡,心裡卻緊張的盤算著應如何從武則天口中套出她與狄仁傑密議的內容。他雖然可以透過婉兒預先知道武則天即將下達的詔書的詳細的內容,但那已是不可更改的。更何況,太平公主已透過武延寧控制了上官婉兒,那個越來越迷人的男子,經常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知道他與張昌宗是無法與他相比的。
他們太柔媚了,象一個女人,而武延寧擁有的卻是完美的男子的美,那種讓女人徹底傾心的美和風度。甚至武則天都有些愛上他了,從她單獨帶他到乾陵去祭拜李治開始,他們就感到武則天對這個英俊的男子非同尋常的感情。
武延寧畢竟姓武,他畢竟是朝中武姓親王中與武則天走得最近,最得她寵愛的人,更何況他還有太平,那個陰險的女人在背後支援他,他是儲君最大的競爭者,這些年來,他們小心翼翼的與他保持著友好的關係,甚至有些怕他。但他似乎有些不領情,他投給他們的總是鄙視的目光。
他們沒有對此非常惱火但卻不敢象對侍其他人一樣對侍他,畢竟他是武延寧,他們很清楚他在武則天心目中的地位。他們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致他於死地而沒有任何不利,所以他們一直以來都在隱忍,他們在等侍一個機會,一個可以令他一擊致命的機會。
但他們的等侍似乎白費了,自他們回到洛陽,武延寧幾乎沒有給他們可以把握的機會,他很少出現在他們眼前,不參與任何與他們有關的活動或評論,從另一個角度說,他從他們的世界中消聲滅跡了。他們並不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好還是壞,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對他們的蔑視和憎恨。
張易之有些煩躁,他不停的在屋內踱步,來消除內心的緊張,可令他極不安的是,無論他如何排解,他的心頭總有揮不去的陰影,他抬頭看了看屋外,張昌宗仍不見蹤影,他知道他在與上官婉兒鬼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並不反對張昌宗與上官婉兒有過分親密的接觸,畢竟上官婉兒是最接近武皇的人,甚至比太平公主更接近,透過她,可以瞭解武皇的最新動向,可他近來卻發現這位似乎不把一切男子都放在眼裡的女人,似乎把武延寧放到了眼裡,不僅僅是眼裡,還放到了她的心裡,從她無時無刻不在追尋他的眼光中可以看出她內心的情感。
而武延寧似乎並不在意她,可以說,武延寧真正在乎的只有太平公主,這個朝堂之中,只有太平公主可以左右武延寧,而武延寧又可以左右武皇,張易之越來越煩躁,他發現自己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考慮都無法將武延寧從他將來的政治生活中去除。
上官婉兒焦急的等在武則天寢殿外,不時伸頭去看張昌宗的演奏是否結束,今天一早,狄仁傑的二兒子到宮裡報訊,狄仁傑病重,而武則天又下了嚴旨,在張昌宗撫琴時禁止打擾她。
但今天,婉兒覺得再也無法忍耐,她清楚的知道狄仁傑在武則天心裡的位置,她鼓足勇氣整了整衣服,輕盈的走進武則天的寢殿,武則天驚異的看著婉兒,看著她緩緩跪下,哀聲道:“皇上,狄大人病重了。”
武則天一抖,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張昌宗停止扶琴,他惱怒的看著婉兒,武則天喃喃道:“狄愛卿病重了,他比朕還年輕,婉兒,你來扶朕,朕去看看他。”
張昌宗忙扶著武則天站起,膩聲道:“皇上,狄大人病重,您又不是御醫,去了也沒有用。我還學了兩首新曲兒想撫給您聽,不如讓婉兒代您去吧。”
武則天冷冷的看了看他,將手抽了出來,“婉兒,你來扶朕”,她蹣跚的和婉兒向殿外走去,到了門口,武則天回身冷冷道:“張昌宗。”
張昌宗一驚,忙跪在地上,武則天緩緩道:“你自己掌嘴二十。”
張昌宗不解的抬頭看著武則天,武則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又轉頭看了看婉兒,婉兒一臉鄙夷的看著他,扶著武則天緩步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