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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眼淚湧出了她的眼眶,“太平,你明白愛一個卻得不到的痛苦嗎?你知道人要生存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嗎?你不明白,你也不知道。”她又喝了一杯酒,似乎在自言自語,“也許在弘的眼中,我只是一個只懂賣弄風情的騷女人,他對我的厭惡甚至溢於言表。另一方面,我在天后眼裡只是一個喪失了母獸的小獸,一個令她憎惡的女人,而她的憎惡習往往決定了那個人的生死,太平,我才十八歲,生活這麼美麗,我想活下去,無論為了什麼原因,我都想活著,你明白嗎?”
她的哭聲越來越大,那是極度痛苦,撕心裂肺的哭泣,太平心中越來越迷茫,她不能理解賀蘭玫說的,但這番話可兒也對她說過,那是李弘死後的第三天,她在東宮見到了可兒,她憔悴得很厲害,太平問她如何面對將來?她的臉上出現與玫兒相同的神情,空洞得沒有表情,她說她不知道,也許她註定沒有將來,她的生命也許隨著李弘的逝世而逝去。她沒有什麼企望,也沒有什麼奢求,只是世界太美麗,生命太美麗,她只想活下去,即使謙卑、即使如螻蟻。
太平無法明瞭可兒當時的心境,就如今天無法洞察玫兒痛哭後的悲傷,活下去,真的那麼艱難?天后真的那麼狠毒?為什麼人人都怕她,可兒、玫兒、賢、顯、旦、甚至天帝統統視她為毒蛇猛獸?掌握別人的生命真的那樣快樂嗎?被人掌握太悲慘了,就像可兒,就像賀蘭玫。
太平覺出一種徹骨的冷,她不停的飲酒以抵禦鋪天蓋地而來的寒氣。賀蘭玫也在不停的飲,她臉上的淚痕還未乾,也許,她也在借這清冽的酒,抵抗瀰漫於天地間的恐懼。
可量,她的臉上很快就出現了極度痛苦的神色,她來不及說什麼便倒下了,寬大的衣裙鋪滿了隨風飄落的桃花,她不停的流著血,她的生命也隨之淡去。
太平驚恐的看著他,儘管她七竅流血,儘管她已死去,但她仍然如桃花般豔麗,太平默默的坐了下來,就坐在那滿地的桃花上,她再不能忘記賀蘭玫臨死前的神色,還有那些分外妖嬈、分外美麗的桃花,她就那樣呆呆的坐著。
直到賀蘭敏之抱起她,將她摟在懷裡,“太平,別害怕,玫兒去找弘了,她離不開弘,弘走了,她的生命也隨著而去,太平,別害怕,她永不會傷害你的。”
太平仰頭看著他英俊、蒼白的臉頰,心裡仍然害怕得發抖,但這恐懼卻不是對賀蘭玫的害怕,而是對武則天的,也許弘真的是被她殺死的,也許是真的吧。
正文 第三章 第二節 風燈
賀蘭敏之呆呆的站立在錦繡宮門外,任暴雨不停的傾灑在他向上,他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關在門外了,他咬牙忍住這樣的屈辱,說到底是為了愛她,曾經他們那樣的接近,她依偎在他懷裡,看著漫天的桃花,他願意用死來證實他對太平的感情,可沒人理解,他是誰?天后的侄子,西臺侍郎,洛陽城裡不少女人的情人,他衣履風流、四處留情,他少年得志、春風得意,他是天后唯一的武姓親人,這一切的光輝掩蓋了一個真相,他是一個可憐的,依附於他人的寄生者,他內心有著極深的自卑和恐懼,他想愛而不敢愛,當他真正愛上時,偏偏又是那般絕望,他年輕,他非常年輕,可有什麼用,生命這樣的漫長,如果沒有她的陪伴,再漫長的生命又有何意義。
暴雨越下越大,他麻木的站著,門開了,武則天的侍女遞出一把傘,“賀蘭大人,天后請您回府,天后要奴婢送大人一把傘。”
他接過傘,門又關緊,他緊緊的握著傘,慢慢的走回住處,慢慢的撐開傘,才發現傘裡有張紙,寥寥數語,“贈君慧劍斬情絲。”
他苦笑,斬情絲?好,就讓別的女子來替我斬斷這千絲萬縷的情絲。
他換了衣服,又是年少風流的賀蘭公子,呼朋聚友,既然生命於他而言無太多意義,把它輕擲了又有何妨,將心底那個影子抹去,雖然辛苦,雖然抹得出血,終不致為她而遊戲人間吧,她只是心底深處一個不知深淺的影子而已。
李賢跪在丹墀下,“天帝,臣兒請天帝許臣兒在文史館對范曄所著的《後漢書》進行註釋,這是臣兒長久以來的心願。”
武則天側目看了看李治,見他不置可否,便柔聲道:“賢,你現在是太子監國,你必須臨朝聽政,你沒有太多的精力可投入這項註釋工程的。”
李賢道:“所以臣兒請天帝,天后允許臣兒能夠不問政事,讓臣兒全身心的投入學術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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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垂目看著地,慢慢道:“即是如此,朕準了,拔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