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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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的痛漫過心口,沈妝兒黑長的睫顫了顫,隱隱有幽光閃爍。
她深深吸了一氣,緩緩抬起眸,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敢於迎視他,他那張臉慣常是沒什麼表情的,漆黑的瞳仁深不見底,瞧著瘮得慌。
沈妝兒卻沒有退卻,她高抬下頜,將湧入眼眶的淚吞了回去,一字一句道,
“原先我不屑於同王爺解釋,在王爺眼裡,王大小姐處處都是好的,我是小性子,我無一處能與她比,我也不在乎,但是現在,我堂堂正正與王爺說清楚,我沒有推她,我以為我與王爺夫妻兩年,你該瞭解,我沈妝兒從來不是撒謊之人,看來終究是我錯了。”
錯在不應強求他的愛,不應糾纏他不放。
錯在,不該將希望寄託在自己編織的迷夢裡。
這些年,她從來唯他命是從,以夫為天,按照他的規矩剋制自己一言一行。不敢惹他不快,哪怕被洛家姐妹擠兌了,也是獨自消化,絕不會在他面前咬耳根,因為她知道,他不喜歡心胸狹隘的女子,在他眼裡,那些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不值得費心。
她自以為活成了他期待的樣子,卻不知從未得到他的心,反倒丟失了自己。
她不在乎了,她現在,要由著自己性子來。
“既然我沒有做錯什麼,自然也不會任憑王爺禁足,我要探望祖母,是天經地義的事,王爺阻我,有違孝道。”
這大概是前後兩輩子,沈妝兒第一次忤逆朱謙。
彷彿堵在胸口的洪水,一朝破閘而開。她卸去這身自縛的枷鎖,只覺心裡舒坦多了。
原來也沒那麼難。
朱謙定定瞧著她,身形有一瞬的凝滯,額角那一抹血色,將她白瓷般的臉襯得越發虛弱,那瘦弱又堅決的模樣,仿岩石裡的朝花,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妝兒,在他印象裡,她柔順乖巧,體貼賢淑,從未在他眼前哭鬧過,更不曾衝撞他。
他懵昏了一瞬,眼底的怒氣也跟著壓下少許,
“我並非不許你回孃家,只是此次春獵,你中途回了京,傷口也未好,你這麼一去,沈老夫人瞧見你的傷,越發難過,這難道是你的孝心?”
是誰逼她回來的?如今到成了她的罪過。
她眼底已緩緩蓄了一筐淚,猶自忍著。
朱謙語氣終究是軟了幾分,“回府養傷,待春獵結束,傷口也該好全了,屆時再回去探望,豈不更好?”
風拂過,將她眼角那點淚給吹落,視線變得清明,她緩緩將目光挪在他臉上。
曾經朝思暮想的臉,英華內斂,氣度威赫,是所有女孩最喜歡的模樣。
如今,已在她心底掀不起半絲漣漪。
她的愛慕,終究是被歲月無情的車輪,給碾得一點不剩。
沈妝兒緩緩後退一步,朝他屈膝一禮,
“王爺,妾思念家中長輩,欲歸寧,望王爺准許...”
周遭一陣安靜。
視線如千鈞,壓在她頭頂。
不管了,也不懼了,她深吸一口氣,扶著留荷的手緩緩起身,越過朱謙,信步往馬車走。
朝陽普照,將青石板路渡上一層金色的光。
她彎了彎唇,清透的光自眼梢溢了出來,迎著朝陽邁去。
自邁出這一步,路彷彿越走越寬。
朱謙立在那,始終未動分毫,那抹熟悉的梨花香,就這般從他鼻尖一晃而過,再聞,已了無痕跡。
車輪滾動的聲響,伴隨馬鳴清晰撲入他耳郭,心裡滾過一絲躁意。
陽光將馬車的影子拉得老長,漸行漸遠。
溫寧目送沈妝兒遠去,瞥了一眼朱謙的臉色,冷冰冰的,紋絲不動。
熟悉他的溫寧卻曉得,這是被沈妝兒的舉動給愣住,以及被忤逆後的惱怒。
他跟隨朱謙多年,也是親眼看見沈妝兒平日如何討好朱謙的,他身為過來人,從不覺得一邊倒的付出是好事,他多次明裡暗裡勸朱謙在意些王妃,偏偏朱謙滿腦子朝政,不肯為王妃費一點心思。
今日是他第一次瞧見沈妝兒頂撞朱謙,彷彿是山嶺上破土而開的花,堅韌地開出自己想要的模樣。
王爺確實不能慣著了。
溫寧輕輕一笑,上前朝朱謙施了一禮,溫聲勸道,
“王爺,王妃在行宮受了委屈,心裡難受,想去孃家住幾日,也是情理當中,她嫁入王府兩年,回家次數屈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