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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夠。
她太累了,累到連眼皮也抬不起來,彷彿那個悠長的夢境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泠月,你又偷懶了!”一聲暴呵在雲宣耳畔響起,聲音雖然怒氣衝衝,可聽得出來並沒有惡意。
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虛晃,雲宣感覺自己被人從一個溫暖的地方拎了出來,周身頓時一寒,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噴嚏。濃濃的睡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完全驅散,雲宣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藕荷色的紗帳在四周輕垂,軟軟的錦榻上繡著舞姿搖曳的彩蝶雙雙,那些彩蝶隨著雲宣的甦醒也一隻只從錦被上脫體而出,撲閃著絢爛的雙翅朝著窗外飛去。
雲宣的目光隨著翩躚的彩蝶,落到了地面,軟軟的,厚厚的,像是波斯地毯,卻比地毯更輕盈,白白的如縹緲的雲層一直鋪展開去。
她的榻邊站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年輕女子,眉眼凌厲卻透著明媚的豔光,單手半抬,橫過雲宣的頭頂。
雲宣眼珠子轉了數轉才看明白,原來這個紅衣女子單手提著的人正是她自己。而此刻的她卻是根本不認得眼前的人是誰。
“師傅找了你半天,原來你還躲在屋裡睡大覺,早課也不做,功也不練,你這條懶蟲真是要抽掉兩根筋才行!”
雲宣剛想開口反擊:“你誰呀你,我睡我的覺,你管得著嘛?我又不認識你!”可話還沒出口,她這具身體竟然本能地開口講話了。
“大師姐,人家不要練功嘛,練功好累啊!”嗲嗲糯糯的小孩子童音,把雲宣嚇得再次一個激靈。
雲宣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這具身體,這具身體有她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動,而她雲宣竟如一個旁觀者般,透過這具身體的眼睛感受著周遭的一切。
紅衣女子的力氣好大,她單手一提,雲宣感覺身體一輕,下一秒人已被拋到了不遠處的一隻白玉妝凳上。妝凳上並沒有包裹棉墊,可雲宣坐在上面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硬,反而是綿軟溫暖,讓人周身舒泰。
妝凳前一面一人高的玉璧,正隨著從視窗射入的晨光微微泛出霞色。玉璧上一個滿頭亂髮,白齒紅唇的粉嫩孩童正睡眼惺忪地從玉璧裡朝外張望。
那倒影裡的孩子望著雲宣,雲宣也正呆呆地望著她。
不過十一二歲年紀,粉嘟嘟的小臉上還留著淺淺的睡痕,紅衣女子在她身後幫著梳頭,十指翻飛間,兩個俏皮可愛的團髻已在頭頂成型。
玉璧裡的小女孩嘟著嘴,扯了扯自己頭頂的兩團髻,臉上露出不滿意的神色來:“大師姐,我什麼時候才能梳你那樣漂亮的頭髮呀?”
紅衣女子黑髮如瀑,一個漂亮的飛仙髻稱托出她修長的脖頸和俏麗的臉龐。她聽了小女孩的話,朝玉璧內的倒影瞪了一眼,卻復又笑了。她輕輕拍了下小女孩的頭:“死丫頭,功課不好好念,臭美的本事倒是不學就會!”
那小女孩被拍了頭,不哭反笑,反身從妝凳上一躍而起,輕靈地躍到了紅衣女子的身後:“別的功夫我不用練,只要學會怎麼逃就行了……”說罷,人影一閃竟已在十丈開外,可惜功夫不到家,下盤沒站穩,一個踉蹌正撞在什麼人身上。
“泠月!你又瘋跑!”被撞的人顯然非常痛恨被人亂撞,和那紅衣女子一樣,也是反手一提泠月的脖頸,將她踩在自己腳面的身體遠遠地撩開。這一撩不要緊,雲宣只覺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呼啦啦地就飛了出去。
眼看著下一秒自己必定就要摔成個大馬趴,卻不料一條紅絛如光如電,在雲宣即將摔向地面的一刻,纏住了雲宣的腰,輕輕一帶,雲宣穩穩站定了身子。
“碧空!你幹嘛摔泠月?”紅衣女子正從屋中跑出來,一眼就見到泠月被那紫衫女子摔出去老遠。
同樣是怒斥,同樣是單手提頸,可雲宣卻明顯地分辨出兩人對這個叫“泠月”女孩子的情感不同。紅衣女子罵歸罵,可罵裡是帶著疼惜的,而眼前這個一襲紫衫的女子卻真正是怒斥。她的眉眼生的比那紅衣女子還要美,可看在雲宣眼裡卻是太過冷清了,眼神中透著寒意,她看著“泠月”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彷彿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隻老鼠或是蟑螂一般。
“緋絕師姐,是泠月那小丫頭撞了我,我才推了她一把,她又沒傷著,你也犯不著為她出頭。”紫衫女子淡淡瞥了眼緋絕,珊珊而去。
雲宣看了看紅衣女子又望了望已經只留下背影的紫衫女子,心中徒然一驚。
“緋絕?”
“碧空?”
而她自己則是“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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