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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打過幾次仗,對手都是小股土匪、會黨,從來沒有跟真正的長毛交過手,書生究竟可否殺敵立功,還沒有把握。於是,羅澤南的澤字營和金松齡的齡字營奉命開赴江西。
幾天後,江西前線傳來捷報:澤字齡字二營,不足千人,殺敗長毛數千,收復安福,解吉安之圍。初試告捷,使曾國藩大為高興。“書生可用!”他對這支人馬充滿了信心。
但不久,前線傳來凶訊:澤字營在南昌附近中長毛埋伏,大敗。哨官哨長易良斡、謝邦翰、羅信東、羅鎮南陣亡。一連幾夜,曾國藩都被這凶訊攪得不能安睡。牛皮癬又發了。
因收復安福之功,被張芾保舉為直隸州知州的羅澤南,在班師回衡州途中,心頭十分沉重。這個理學信徒,一生以王陽明為榜樣,要求自己立聖賢之德、建不世之功。但第一次與長毛較量,便丟掉二十多個兄弟的性命,這中間包括他的四個優秀的弟子。最為傷心的是,羅鎮南是自己未出五服的族弟,回湘鄉後,如何向八叔交待呢?為著減少自己的罪過,他儘量把陣亡勇丁的屍首都找回來,用棺木裝好,準備派人送回湘鄉安葬。他恨自己畢竟實戰經驗少,輕易地便中了埋伏,也恨金松齡在最危急的時候,見死不救。不然,損失也不至於這樣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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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衡州練勇(3)
那天黃昏,澤字營和齡字營滿懷著收復安福後的勝利心情,應江忠源之請,來到南昌城西南郊。只見永和門外帳篷林立,旌旗蔽空,太平軍約有一萬人馬駐紮在這裡,把個永和門圍得水洩不通。當中一座大營,營門前一根巨大的旗杆上,繡著斗大一個“林”字的杏黃鑲黑邊蜈蚣旗在迎風招展。在離永和門十里外,羅澤南和金松齡紮下營盤。
羅澤南求勝心切,帳篷一紮好,便邀來金松齡商議。他記得各種兵書上都講偷營劫寨,是速戰速決的好辦法,便向金松齡提出當夜劫營的計策。金松齡跟隨江忠源打過兩年多的仗,知道太平軍的厲害。他對羅澤南說:“劫營固然好,但我軍來到此地,估計長毛已經知道,鳥飛尚有影子,何況一千多號人馬?倘若他們已做好準備,反而弄巧成拙。”
羅澤南說:“今夜二更,我率澤字營去偷襲大營,即使不勝,也可挫傷他們的銳氣。齡字營跟在我後面,勝則乘勢追擊,敗則抵死相救。”
金松齡自知無論聲望、地位以及與曾國藩的關係,都不能與羅澤南相比,只得勉強答應。
這夜,兩營勇丁都沒睡覺。二更時分,羅澤南派出的偵探回來,說長毛都已睡著,站崗巡邏的也沒幾個。羅澤南大喜,親自帶領澤字營走在前面,金松齡帶著齡字營隨後跟著。一直到太平軍營盤前,四周漆黑,沒有一絲動靜。羅澤南下令直衝大營。令剛下,前哨一片騷亂。原來踩著陷阱了,十幾個勇丁掉了下去。正在這時,只聽得一聲炮響,四周燈火通明,一個年約二十###的太平軍將領橫刀立馬出現在眼前,對著驚懵了的勇丁們哈哈大笑:“林爺爺已在此等候多時!”這青年將領便是威震江西的太平軍殿右八指揮林啟容。林啟容年紀雖輕,卻已是太平軍中一位百戰功高的大將。太平軍的營盤四周都挖了陷阱,不是自己人不能識別。這是太平軍安營紮寨的規矩,羅澤南並不知道。羅澤南從駐地啟行的時候,早有探子告訴林啟容。當下一場混戰,澤字營丟下了二十多具屍體。齡字營見勢不妙,後哨變前哨,撤離了戰場。正當林啟容指揮人馬將要全殲澤字營時,永和門內江忠源的部隊聞訊衝出城外,羅澤南才帶著敗兵狼狽衝出包圍圈。
當羅澤南將這場戰鬥的經過報告曾國藩後,引起曾國藩的深深憂慮。羅澤南的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金松齡的敗不相救。綠營在廣西戰場上與長毛作戰,失敗的主要原因就在此。倘若不對此事嚴加處罰,今後湘勇就會步綠營的後塵,後果不堪設想。羅澤南劫營失之輕率,然其勇氣可嘉。書生帶兵,最怕的就是缺乏勇氣,羅澤南的這種勇氣不可挫傷;儘管金松齡不贊同羅澤南的輕率冒進,但他終究答應了共同行事,即使不答應,也不能見死不救。金松齡罪不可赦。
曾國藩決定將此次澤字營、齡字營江西之行的獎罰大肆渲染一番。
這是一個晴朗的秋日。從北邊飛來的大雁,在演武坪的上空結隊飛過,有時還傳下一兩聲清唳的鳴叫,使人想起“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的名句。千百年來,人們都相信北雁南飛,繞衡州回雁峰飛行三週後,便折轉返回的傳說,其實大雁北來,越過回雁峰,還會繼續南行,直到找到它們認為滿意的地方,才會成群落下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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