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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會的頭目,被我發現了,您老要抓嗎?’熊二爺一聽,忙說:‘到我家裡詳說。’到了熊二爺的家,我把昨夜看到的都對他說了。熊二爺說:‘你也不必到曾大人那裡去討賞,我給你五兩銀子就行了。你千萬不要再說出去。’今日早上,熊二爺帶著郭團總把林明光抓了起來。大人在上,小人說的句句是實。”
顏癩子說完,又在公堂上磕了幾個響頭。
“這是個痞子!”曾國藩心裡罵道,對顏癩子說:“你下去吧!”
待到顏癩子下堂去後,曾國藩問林明光:“剛才此人說的是實話嗎?”
林明光答:“大人,顏癩子所說的,有的是事實,有的不對。前夜的確有個人來我家,說是奉魏逵之令送銀子來,也的確拿出了一百兩紋銀,但我分文未收。”
“你跟魏逵是什麼關係?他為何要送你這多銀子?”
“大人,”林明光答,“這魏逵與我家非親非故。五年前的一天,有一漢子突然暈倒在我家屋門邊。家母信佛,一向樂善好施。見此情景,叫人將他抬進屋,又喊太爺給他診治。原來此人得了烏痧症。太爺給他放痧,醒過來後,家母又留他住了一天。見他貧寒,臨走時,又打發一點舊衣和錢。那人自稱名叫魏逵,說今生今世不忘家母救命之恩,日後富貴了,要重重報答。從那以後,我們一家再也沒有見過魏逵,也不記得此事了。前幾個月,風言說串子會的大龍頭名叫魏逵,我們也沒有將兩個魏逵聯絡起來。前夜,來人自稱是串子會大龍頭魏逵派來的,又拿出一百兩銀子,說是謝家母恩德。我這才知道,原來串子會的大龍頭,就是當年倒在我家門口的那個人。大人,我是個清清白白的讀書人,家裡世世代代以耕讀為業,從來是安分守法的,我怎麼願意跟造反謀亂的串子會拉扯上?我堅決不受銀子,那人見我一定不要,又從懷裡拿出魏逵的一塊令牌,說是可以護身,百里之內無人敢動我絲毫。我想目前世道這樣亂,危急之間,有這道護身符在身也好,便收下了。大人明鑑,學生一時糊塗,不該收下魏逵的令牌,但學生決不想與魏逵有往來,更不願參與他們謀亂的事。大人,學生再蠢,也是個秀才,懂得國法,豈敢做這殺頭滅門的事!”說罷,磕頭不止。
熊秉國說:“大人,林明光在當面扯謊,欺矇大人。若不是想投匪,要什麼魏逵的令牌?世道雖亂,還有朝廷的綠營和大人統率的團練在,豈容得匪徒們無法無天!我們這些人都沒有魏逵的令牌,難道就不能保家護身?林明光說他未收銀子,誰人可以作證?銀子又無記號,誰分得出姓魏姓林?只有這令牌,他無可抵賴,才不得不承認。大人,林明光私通串子會鐵證如山,豈容狡辯!”
熊秉國這幾句話說得曾國藩心裡舒服,案子審到此時,才見他臉色略為放鬆。曾國藩問林明光:“你還有何話說?”
林明光大叫道:“大人,熊秉國是個無賴,學生就是平日得罪了他父子的緣故,今日才蒙受這等恥辱。”
曾國藩頗感意外,怒目喝問:“你與熊家有何隙,仔細說來!”
“怪只怪學生平日不懂世故,恃才傲物。”林明光懊喪地說,“熊秉國是我的同裡,其父熊固基是平塘鎮的大富翁,仗著家裡有錢,又有遠房親戚在外做官,一貫在鄉里橫行霸道。大人,你老別看熊秉國穿戴得斯斯文文,他實際上是個吃喝嫖賭的浪蕩公子。詩文不通,卻又偏愛附庸風雅。學生心裡十分討厭,常常在鄉間奚落熊氏父子,於是與他家結下怨仇。今日,熊秉國便以公報私。至於顏癩子,他不過是平塘鎮上一隻癩皮狗而已,學生從來不把他當人看,故他也恨學生。”
“大人,”熊秉國在下面搶著說,“林明光剛才的話全是誣衊。”
審到這裡,當過多年刑部侍郎的曾國藩心裡已有數了。他吩咐一聲“退堂”,便回到書房。
曾國藩細細地思索案件審訊的全部過程,以及原告、被告的身份、說話、表情、神態,從當堂審訊來看,林明光所說的多為實話,而熊秉國很可能是挾嫌報復。但林明光收下了串子會的令牌,他自己也供認不諱,難保他沒有二心。為慎重起見,曾國藩叫審案局委員、安徽候補知縣曹克勤到平塘鎮去走一遭,實地瞭解一下。
第五章 初辦團練(7)
過兩天,曹克勤回來說,林明光的確與串子會有往來,又遞給曾國藩一個小冊子,說是從林明光書房裡抄出來的。曾國藩看那冊子封面上題作《 太平天國天王御製原道醒世訓 》,隨便翻開一頁,只見上面寫著:“天下多男子,盡是兄弟之輩,天下多女子,盡是姊妹之群,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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