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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在裡屋聽見彭玉麟的酒令後,很高興遇到了知音,出來大大方方地給彭玉麟滿斟一杯酒,慌得他忙起身道謝。阿秀笑吟吟地說:“彭統領幫了小女子的大忙。”曾國藩看在眼裡,喜在心頭。
吃完飯後,楊國棟送曾、彭到客房休息。等楊國棟走後,曾國藩悄悄地問玉麟:“雪琴,你對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楊國棟的妹妹阿秀?”
玉麟臉紅了,說:“滌丈,你是知道的,我多年來都不願成親,怎麼會一見阿秀就喜歡呢?”
曾國藩說:“你的舉止瞞不過我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一個鐘情重義的真正男子,但你今天看阿秀的眼神非比尋常。我猜想,這女子或許像你逝去的梅小姑,你是因為喜歡梅小姑而喜歡她,是嗎?”
曾國藩對世態人情的洞悉,一向為彭玉麟所欽服。這個猜測,竟如同看穿了他的肺腑,彭玉麟只得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曾國藩說:“雪琴,你的品性為人和我十分接近,我和你雖名為堂屬之分,實同兄弟之誼。如果你聽我一句勸告,不固執獨居的話,阿秀便是你合適的人選。這女子,我雖然沒有和她交談過,看她今天走路說話,是一個端莊的淑女,且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必然靈慧而懂詩書禮義。我去跟楊相公提,如阿秀尚未許字的話,我為你作伐,結秦晉之好如何?”
彭玉麟低頭不語,曾國藩知已默許,隨即走進楊國棟的臥室。楊國棟正在燈下收拾行李,見曾國藩來,忙起身讓座,說:“大人尚未安歇?”
“我想冒昧問你一句話,請別見怪。”
“大人只管說,學生哪有見怪之理。”
“請問令妹字否?”
“大人問阿秀的事,真令我做兄長的心焦。小妹自幼聰穎,老父愛她如掌上明珠,從小教她詩書字畫。誰知小妹讀了幾句書後,心氣高傲得很,不管誰為她提親,都一概不允,說要得天下一真正名士英雄才嫁。老父去世後,從金華流落至此,人地生疏,再加上我常年不在家,小妹的婚事便耽擱了。”
“令妹貴庚幾何?”
“不瞞大人,小妹今年足足二十三歲了。”
“我身邊現正有一個名士英雄,不知令妹看得上否?”
“請大人明說。”
“足下看彭雪琴如何?”
“彭統領已是三十開外的人了,莫不是夫人棄世,意欲續絃?”
曾國藩搖搖頭:“怎是續絃,雪琴根本就未娶過。”
“那是為何?學生見彭統領堂堂儀表,儒雅英邁,才學滿腹,又是大人麾下名將,為何未成家呢?”
“這正是雪琴英雄過人之處。以雪琴之人才,何愁沒有倩女。只是他自小立志,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後再談家室,以致拖延至今尚未成親。”
國棟不禁面露喜色:“這樣說來,小妹真正有福了。彭統領適才的酒令,小妹甚為喜愛。待我稟告老母、告訴小妹後,立即回話。”
這邊,曾國藩也把楊國棟的話告訴了彭玉麟。一會,楊國棟來到曾、彭所住的房裡,對他們說:“老母說:‘既是曾大人為媒,這件事可辦。’小妹沒有做聲,只是拿出一張紙來,寫了幾句話在上面,說還要向彭統領請教請教。我拿過紙看時,竟不明白她寫的什麼。”說罷,將紙遞給彭玉麟。曾國藩好奇地湊過來看,只見上面寫著這樣幾行字:
紗窗碧透橫斜影月光寒處空幃冷香柱細燒檀沉沉正夜闌更深方困睡倦極生愁思含情感寂寥何處別魂銷
曾國藩在心裡默讀了兩遍,已經明白了,偷眼看彭玉麟,見他眉頭緊蹙,一副為難的樣子。楊國棟心裡在罵妹子:“成天躲在屋子裡沒事,盡編些稀奇古怪的文字來難人。”彭玉麟十分讚賞阿秀的才情,無論如何要破這個謎。他反覆默讀,突然心頭一亮,高興地說:“原來是一首《 菩薩蠻 》!滌丈和楊兄請聽:紗窗碧透橫斜影,月光寒處空幃冷。香柱細燒檀,沉沉正夜闌。更深方困睡,倦極生愁思。含情感寂寥,何處別魂銷。”
“正是正是,雪琴斷得好!”曾國藩興奮地稱讚。
楊國棟也笑著說:“彭統領大才,小妹不自量,班門弄斧了。我這就去告訴她。”
楊國棟拿起紙就要走,彭玉麟一把拖住:“慢點。令妹才華錦繡,世間少見,這四十四個字不知費了她多少閨情。歷代才女喜歡寫回文詩詞,說不定這也是一首迴文詞。”
曾國藩笑著說:“我剛才聽你念時,也這樣想過,但究竟比不上你對楊小姐的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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