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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得見針法全貌,在下也可家祭時告訴父親,孟公子後繼有人,家父定會九泉含笑。”,一套針法,竟無意牽扯出一段幾十年前的故人情。此情還不僅僅是朋友相交的私情,而是恩惠世人的大義。教者自然胸襟過人,學者卻也令人敬佩。在座各人都聽得心神激盪。
看慣了朝堂的黑暗,人與人之間的算計,突然聽到長安城還有這樣一段光風霽月的往事,劉弗陵難得地大笑起來,對孟珏說:“遙想令尊當年風采,真讓人心想往之。”義父一生,結交過的人,上至皇族貴胄,下至販夫走卒,恩及的人更是不可勝數。這件事情在義父一生中,不過小浪一朵,孟珏並未聽義父提過此事,剛才聽到張太醫論針,他也只是心疑。
提點對方針法,一則是他有意而為。二則因為義父從沒有教過他去藏守醫術。義父歷來是,有人請教,只要不是心思不正之徒,都會傾囊相授,所以他也從未想過要對別人隱瞞更好的治療方法。
雲歌的心卻是喜傷交雜。本來還在懷疑孟珏的醫術,現在看到張太醫對孟珏滿臉尊敬的樣子,懷疑盡釋。
可是……
雲歌看著展顏而笑的劉弗陵,心內傷痛難言。
孟珏診脈後,垂目沉思,遲遲未說話。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安靜地等著孟珏說出診斷結果。劉弗陵淡笑道:“有什麼話可直接說,不必為難。”孟珏心內電轉,前思後想,最後稟奏道:“具體病症,臣現在也判斷不出來,世間的病,並非都能在先人典籍上尋到,即使典籍記錄了的病症,也會因人而異,因地而異。臣先給皇上施針一次,再配些湯藥,看看療效如何。”
雲歌忙去準備清水、毛巾,請孟珏淨手。
施針時,需褪去衣物,於安請雲歌迴避。
雲歌看著孟珏,不放心離開,孟珏微笑著低聲說:“我治病要收診金,你還怕我不盡心?”
雲歌的手一抖,手裡的盆子差點掉到地上。
劉弗陵不願雲歌看到他扎針時的痛苦:“雲歌,今天晚上我在宣室殿和你一塊用膳,想吃你做的魚。”
雲歌忙笑道:“好,我這就去做。”
因劉弗陵自小愛吃魚,御膳房常備各種活魚。
御廚端了一盆魚,讓雲歌挑選:“這是今日清晨送進宮的鯉魚,已經換了十次淨水。”雲歌挑了一條大小適中,活潑好動的鯉魚。又命人去淋池採摘荷葉、荷花,準備做荷香魚片。
忙了一個時辰左右,做了四菜一湯,雲歌命人把菜餚放在蒸籠中溫著,隨時準備上菜。
回到宣室殿,七喜說:“孟大人還在和皇上議事。”
雲歌點點頭。
又等了半個時辰左右,於安才送孟珏出來。
雲歌匆匆迎上去,看到於安臉上的喜色,她心中一鬆:“皇上如何?”
孟珏幾分疲憊地點了下頭:“幸不辱命。”
於安喜滋滋地說:“皇上說,覺得好多了,胸中的悶氣好像一掃而空。”
孟珏道:“五天後,我再來見皇上。”
雲歌雖不懂醫術,卻也聽聞過,針灸是在人的*位上扎針,扎得好可以救人,扎不好卻會輕則致殘,重則要命。看孟珏面色疲憊,雲歌知他心力耗損不輕,低聲說:“多謝你。”
一個小太監突然跑進宣室殿,氣喘吁吁地說:“於公公,霍大人求見皇上。”
於安皺眉:“你師父是這般調教你的嗎?掌嘴!”
小太監左右開弓,連扇了自己幾巴掌。轉身退出宣室殿,袖著雙手,躬著腰輕步從外面進來,行禮道:“於公公,霍大人有要事求見皇上。”
“告訴霍大人,今日天色已晚,皇上累了一天,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小太監偷瞄了眼孟珏,低聲說:“丞相田大人突然中風,只怕,只怕挨不過今夜了。”
“什麼?”於安失聲驚問。田千秋雖然年過半百,可身子一向康健,怎麼突然就要死了?
孟珏眼中神色幾變,向於安作揖道別。
於安沒有時間再和他多說:“孟大人慢走。”趕忙轉身去稟告皇上。不一會兒,劉弗陵穿戴整齊,匆匆從殿內出來,看到雲歌,眼中全是歉意:“今夜我要晚些回來,不要等我吃飯了,你自己先吃。”
雲歌笑著點點頭:“沒有關係。”
一瞬工夫,宣室殿就變得空蕩蕩,只剩雲歌一人孤零零站在殿前。
她緩緩坐在了臺階上,靜看著半天晚霞,一殿清涼。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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