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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京兆尹雋不疑,朝堂百官都知道他仕途的轉折點是“衛太子冤魂”事件。雋不疑少年時就才名在外,暴勝將他舉薦給先帝劉徹,劉徹雖封了他一個官職,卻一直未真正重用過他。劉弗陵繼位後,誇讚過雋不疑的才華,可也從未給他升過官。長安城門驚現“衛太子冤魂”事件後,雋不疑反應迅速、處理得當,將慌亂化解到最小,得到了霍光的注意。霍光向皇上進言,當即將雋不疑擢為京兆尹,負責審查“衛太子冤魂”案,雋不疑不負霍光賞識,行事果斷嚴厲,將冒充衛太子的人斬殺在鬧世警眾。自此,雋不疑才真正開始成為漢朝重臣。這樣的四個議政大臣,以後的政事誰說了算,還不明白嗎?
遠離了長安,似乎也遠離了矛盾和煩惱,至少對雲歌而言是如此。
以前陵哥哥一日的時間中,真正能給她的很少。常常是,她早上起來,他已經離去,直到深夜,她才能見著他。而如今,他將他的全部時間都給了她。沒有了宮規限制,不必擔心暗中的窺伺,更不用畏懼不知的危險,他和她過起了尋常夫妻的日子。
雲歌洗手做羹湯,他看書、寫字、作畫、吹簫。
兩人手牽著手,在山澗漫步,看溪流,看瀑布,看雲起,看霞飛,或者什麼都不看。
雲歌教他如何做陷阱捉鳥,最後,師傅才捉了三隻,徒弟卻捉了九隻。
他教雲歌如何刻印章,雲歌總是將刻刀的刀刃弄斷,一個字未雕成,後來卻擁有了一枚世上最精緻的玉印。
一次,兩人雅興大發,天不亮就起床,去收集竹葉上的露水,拿回來煮茶,忙了幾個早上,終於收齊露水,喝到了茶,卻齊齊感嘆“味道不過如此!不值得!”第二日,兩人睡到日過正午,才肯起床。他們還一起浸溫泉。
劉弗陵以前一直不明白父皇為何將溫泉池修得如此古怪,特意安放了玉枕,卻位置奇特,特意修了玉榻,還不只一個,可式樣古怪。至於別的東西,他更是沒看懂過有什麼用。當然,他也從沒有想過去弄懂,以前每次來驪山,他都只是在池邊,靠著玉枕靜靜休息,人雖在溫泉中,心卻系天下。可雲歌不同,她不是泡溫泉,而是在溫泉裡面游來游去,對所有不能明白的東西都好奇,都想弄明白。雲歌心思聰慧怪異,有一般少女所沒有的大膽熱情,還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持,在她孜孜不倦的探索下,羞紅著臉的低低細語中,他也漸漸明白了溫泉中所有設定的功用和深意。一日午後,殘酒剛醒,他信手塗了一幅畫。
一池青波盪漾,兩隻鴛鴦共戲。一隻在水面,一隻半沉在水底。側角題了一句“憶來何事最銷魂”。
雲歌看到後,先是羞惱,奪了畫要去撕,劉弗陵笑看著她,並未打算阻攔。
不料雲歌眼珠一轉,拿起細看,霞染雙頰,唇角微翹,似笑似怒,“夫君既如此‘喜歡’,以後就每次都畫一幅吧!”劉弗陵臉上的笑頓時僵住,雲歌卻捧腹大笑。
山中日月竟如梭,劉弗陵只覺得每日的時間都那麼短。在他的一生中,他從未如此盼望過時光能慢一些,可光陰卻越發匆匆。他心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疼痛也越來越劇烈,已經瞞不住雲歌。
萬箭鑽心般的痛苦,讓他的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輕時,四肢痙攣,重時,整個身體都會抽搐。
劉弗陵先前還很擔心雲歌,可後來發現,每一次發病,雲歌都未顯驚慌,她總是很平靜地抱著他,在他耳旁輕輕說著話,有時候是個故事,有時候是個笑話,有時候是一首詩,有時候什麼都不是,只是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陵哥哥,陵哥哥……”
他在疼痛中昏迷,墜向黑暗,卻在她的語聲中,靠著眷念不捨一次又一次地熬過錐心疼痛。
他答應過她,要在雪落時陪她堆兩個雪人。
可當冬天的第一場雪飄落時,他已經行動困難,不能再陪她去外面散步,堆雪人成了永不可能實現的諾言。
他望著雪,心下黯然,雲歌卻笑偎在他身邊說,“這麼冷的天,躲在屋子裡擁爐賞雪才好。”
在她的笑顏中,他心裡釋懷的同時,湧起了苦澀。
他命劉賀來見他,兩個人在屋裡單獨談了兩個時辰。劉賀出來時,臉色難看,眼中有迷茫、不解,以及不平。隨從小聲說:“王爺,雪飄得大了,不如改坐馬車回長安。”
一句普通的話語,卻讓他呆呆站在了殿門口,眺望著遠方的路,似乎不知道該作何抉擇。隨從不敢催他,也只能一動不動地站著。雲歌抱著個食盒快步而來,怕食物變冷,還特意用斗篷捂在懷中,突地看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