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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竹蓆,擺一個方案,然後坐在樹下吃飯、乘涼。有時候,病已和孟珏說到興頭,常讓她去隔壁家中舀酒。
“平君,回家再拿壺酒來。”
她蹙眉:“還喝?這次統共沒釀多少,還要賣……”
他微醉中推她,兇巴巴地說:“我是一家之主,讓你去,你就去!去,去!”姿勢卻帶著幾分孩子的撒嬌,扳著她的肩膀,不停地晃。
雲歌在一旁掩著嘴笑。
孟珏伸手人懷去摸錢,一摸卻摸了空,隨手從雲歌的鬢上拔下珠釵,扔給她,慷他人之慨:“換你壺酒!”
這次換了她抿著唇,對著雲歌樂。
細碎的說話聲、歡愉的笑聲就在許平君耳旁響著,許平君似真看到了他們,她不禁站了起來,滿面笑容地走向他們。就在她想笑坐在他們中間時,一個眨眼,槐樹下已空空如也,只有初升的太陽在一片片槐葉間跳躍、閃耀,略微刺眼的光芒讓她眼睛痠痛,直想落淚。
她怔怔地站在槐樹下,茫然不解。
雨,不知道何時停了,天,不知道何時亮了,雲歌,她卻仍未醒,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三個太醫滿臉疲憊地向她請罪:“臣等已經盡力,不是臣等的醫術低微,而是孟夫人的身體不受藥石。”
許平君沒有責怪他們,謝過他們後,命他們告退。叫了個小宦官過來,命他去請孟珏,一則想著孟珏的醫術好,二則想著總要弄明白髮生了什麼。看樣子,雲歌的病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唯有清楚了緣由,才好對症下藥。
當許平君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孟珏時,不能置信地搖了搖頭,風度翩翩的孟珏竟然一夕之間,憔悴虛弱至此!本來存了一肚子的質問,可此時全都變成了無奈。
“孟大哥,你和雲歌不是已經關係緩和了嗎?我還聽她說在跟你學醫,怎麼現在又好像……唉!你得了什麼病?怎麼連路都走不了了?”
孟珏沒有說話,推著輪椅的八月忍不住說道:“公子不是病,是身上的餘毒未清,自己又內火攻心,不肯靜心調理,所以身體虛弱無力。”
許平君驚訝地問:“毒?誰敢給你下毒?誰又能讓你中毒?”
八月卻不敢再開口,只是滿臉氣憤地低著頭。
孟珏淡淡說:“你先下去。”
八月靜靜退了出去。
許平君琢磨了一會兒,心中似有所悟,卻怎麼都沒有辦法相信。孟珏謹慎多智,又精通醫術,能下毒害他的人少之又少,而能下毒害了他,又讓他一聲不吭,八月他們敢怒不敢言的卻只有雲歌。
“雲歌,她……她不會做這樣的事,也許她被人利用了。”
富裕尖銳的聲音突然在屋子門口響起:“雲姑娘當然不會隨意害人,但如果是害了皇上的人則另當別論。”富裕去探望於安,已經從醒來的於安處得知一點前因後果,此時義憤填膺,根本顧不上尊貴卑賤,“皇后娘娘,請命孟大人儘快離開,更不用請他給雲姑娘看病,雲姑娘寧死也不會讓他給自己治病!他在這裡多待一刻,雲姑娘的病只會更重!”
許平君愣了一刻,才明白富裕口中的“皇上”該是指先帝劉弗陵,而非劉詢,反應過來的一剎那,她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心裡是莫名的恐懼,劉弗陵被害?劉弗陵被……被害?
她迅速瞟了眼四周,看所有人都在院子外守著,一個留下來的太醫正在廚房裡煎藥,才稍微放心,厲聲說:“富裕,你在胡說什麼?”
富裕跪了下去,頭卻沒有低,滿眼恨意地盯著孟珏:“我沒有胡說,於師傅親口告訴我,孟珏設計毒殺了先帝,他還利用雲姑娘的病,將毒藥藏在雲姑娘的藥裡,他的心太狠毒了,雲姑娘肯定傷心自責得恨不得死了……”富裕聲音哽咽,再說不下去。
許平君看孟珏面色灰敗,一語不發,從不能相信慢慢地變成了相信。這麼大的事情,如果孟珏沒做過,他怎麼不分辯?何況,孟珏殺人本就從來不手軟,歐侯的死、黑子他們的死……
許平君想著孟珏的狠辣無情,想著雲歌的生死未卜,強抑著發抖的聲音對富裕說:“你休要再胡言亂語,孟太傅是社稷棟樑,豈會做這等亂臣賊子的勾當?先帝明明是病逝的,所有的太醫都可作證,以後再讓本宮聽到這樣的胡話,本宮一定立即治你的罪!”訓斥完富裕後,許平君客氣有禮地對孟珏說,“煩勞孟大人白跑一趟了,本宮的妹妹病中,實在不宜見客,孟大人請回!富裕,送客!”
富裕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即跳起來,彎著身子,好似很卑賤有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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