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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病已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笑問道:“你怎麼這麼盯著我?”
孟珏問:“病已,我問你一些事情,你要實話實說。”
劉病已看孟珏神色鄭重,想了瞬,應道:“你問吧!”
“你幼時可收過一個女孩子的繡鞋?”
劉病已呆了下,哈哈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的問題是什麼天下興亡的大事,竟然就這個?沒有!”
“你肯定?不會忘記嗎?”
劉病已搖頭而笑:“小時候,東躲西藏的,是走過不少地方,也遇見過不少人,可絕沒有收過女孩子的繡鞋。”
孟珏垂目嘆氣。
雲歌糊塗,他竟然也如此糊塗!竟然忘記有一個人長得和劉病已有一點相像。劉弗陵八歲就登基,貴為一國之君,出宮行一次獵動靜都很大,何況遠赴西域?
實在想不到他會去西域,更想不到雲歌心中念念不忘的少時故交是劉弗陵,而非劉病已。
劉病已納悶地問:“孟珏,你的表情怎麼如此古怪?難道還巴望著我收到過女子的繡鞋不成?”
孟珏的微笑下有苦澀:“我的確希望收到繡鞋的人是你。”
可是,不是劉病已,而是劉弗陵。
霍成君告訴他皇上帶進宮的女子是雲歌時,他推測那個晚上馬車裡的人也許就是劉弗陵。可他怎麼都想不通,雲歌為什麼會隨在劉弗陵身邊?
雲歌或者被劉弗陵當刺客所抓,或者被劉弗陵所救,不管哪種可能,雲歌都不可能跟隨劉弗陵住到宮中,現在卻一切都很合理了。
雲歌對一個錯認的劉病已都已經非同一般,如今她遇到了心中的真人,又怎麼可能讓對方難過失望?
想到公主府中,劉弗陵品菜的一幕,孟珏只覺心中全是寒意。
孟珏起身離去。
劉病已說:“孟珏,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究竟想如何?你若再和霍成君牽扯不清,我不想再幫你尋雲歌了。”
孟珏頭未回地說:“我已經找到雲歌,你不用再找了。我和霍光的事情,這幾日就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劉病已吃驚地問:“你已經找到雲歌?她在哪裡?”
孟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拉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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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很多官員和百姓還不知道孟珏是誰,今日之後,孟珏的名字會如霍光的名字一般,為人熟知。
一個月前,霍光舉薦孟珏,請皇上為孟珏冊封官職,並呈報了幾個官職空缺供皇上選擇。皇上卻隨口封了孟珏一個百官之外的官職:諫議大夫。
眾人都幸災樂禍,知道這位孟公子和霍家小姐走得極近,皇上如此做,霍光心中的不痛快可想而知。
也有見過孟珏的良官賢臣,感嘆一個大好人才卻因為君臣暗爭要被閒置了。
可不料,今日朝堂上,就是這位百官之外的諫議大夫,霍光親口舉薦的孟珏竟然洋洋灑灑羅列了霍光二十餘條罪狀:
身居高位,雖修了自身,卻未齊家,此為罪一。
霍府家奴馮子都仗勢欺人,強霸賣酒胡女。此為罪二。
霍夫人的親戚依仗霍府權勢,壓抬糧價,低收,高賣,欺行霸市,謀取暴利。此為罪三。
王氏管家與官員爭道,不僅不按法規民與官讓路,反教唆手下當街毆打朝廷官員。此為罪四。
…………
都是些說重要吧,朝堂內官員一個轉身就會想不起來的罪行,也許仔細找找,家家都能找出一兩件來。可說不重要吧,民間百姓專吃這一套,幾乎每一條都觸到了百姓的心尖上。
百姓怕什麼?他們可不會管你什麼人做大司馬,什麼人做大將軍,他們只怕官員以權欺人、以權謀私、以權愚民。
孟珏為民利益,不畏強權、剛正不阿的形象隨著他彈劾霍光的奏摺傳遍了朝堂內外、長安城的街頭巷尾。
百姓交口相慶,出了一個真正的好官,是個真關心他們的青天老爺。
賣酒胡姬重得自由,又開始當壚賣酒。
買酒的人排成了長隊,既是買酒,也是聽故事。一個是流落異鄉剛守寡的美貌少婦,一個是依仗大將軍大司馬權勢欺人的惡霸,故事可謂有聲有色。
有人酒興之餘,將胡姬的故事寫成了詩賦,很快就在酒樓茶肆間傳唱開。
“今有霍家奴,姓馮名子都。依倚將軍勢,調笑酒家胡。
胡姬年十五,春日獨當壚。長裾連理帶,廣袖合歡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