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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全然沒有平日的風流不羈,神情怔怔,竟有幾分悽楚的樣子。四月略帶敵意地盯了眼雲歌,又打量著劉賀,剛想上前叫“王爺”,紅衣卻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噤聲。紅衣凝視著劉賀,眼中有了然,似乎完全明白劉賀此時在想什麼。她的眼中慢慢地浮起一層淚光,就在眼淚掉下的剎那,她藉著低頭揉眼,將眼淚拭去。再抬頭時,臉上已只是一個溫柔的笑。她輕輕走到劉賀身側跪下,握住了劉賀的手。劉賀看到她,伸手輕輕撫過她的笑顏,象是在她乾淨的笑顏中尋覓著溫暖,半晌後,他露了笑意,那個笑意慢慢地帶上了不羈和毫不在乎,最後變成了雲歌熟悉的樣子。雲歌轉身想悄悄離開,卻聽到劉賀叫她:“雲歌,你回來,我有話問你。”劉賀讓四月和紅衣都退下,請雲歌坐到他對面,“我下面問的話對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對我說實話。”說著“重要”,卻依舊笑得吊兒郎當。雲歌卻凝視著他清亮的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你小時候是不是認識皇上?你們是不是在西域認識的?”
雲歌愣住,她雖然告訴過許平君她和皇上小時侯認識,卻從沒有提過和皇上何地認識,一會兒後,她答道:“是的。”劉賀搖著頭苦笑,喃喃自語,“原來我全弄錯了!一直以為是三弟……難怪……難怪……現在終於明白了……”“你弄錯了什麼?”劉賀笑道:“我弄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許會鑄成大錯。雲歌,你還記得皇上和你一起救過的一個少年嗎?”雲歌側著頭,笑著嘟囔:“陵哥哥都和你說了些什麼?怎麼連月生的事情也和你講了。”劉賀心中最後一點的不確定也完全消失,他凝視著雲歌說:“這麼多年過去,你竟然還記得他的名字,如果月生知道,一定會很開心。”雲歌道:“陵哥哥記得比我還牢!他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月生,他一直很努力地想做一個好皇帝,就是為了不要再出現像月生的人。”劉賀笑容僵了一僵,雲歌問:“你願意留在長安幫陵哥哥嗎?”劉賀長吁了口氣,心意已定,笑嘻嘻地說:“我會住到你們趕我出長安城。”
雲歌喜得一下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這人雖然看著像個壞蛋,實際心眼應該挺好。”
劉賀苦笑。
Chapter 14 馨香盈室
長安城從來不缺傳奇。
在這座世上最宏偉繁華的都城裡面,有異國做人質的王子,有歌女當皇后,有馬奴做大將軍,有金屋藏嬌,有傾國傾城,當然,也還有君王忽喪命,太子成庶民,皇后草蓆莽。長安城的人不會隨便驚訝興奮,在聽慣傳奇的他們看來,能讓他們驚訝興奮的傳奇一定得是真正的傳奇。什麼某人做了將軍,誰家姑娘麻雀變鳳凰嫁了王爺,這些都不是傳奇,頂多算可供一談的訊息。可在這個春天,長安城又有一個傳奇誕生,即使見慣傳奇的長安百姓也知道這是一條真正的傳奇,會和其它傳奇一樣,流傳百年、千年。“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巫蠱之禍牽涉眾多,禍延多年,朕常寢食難安。先帝嫡長曾孫劉詢,流落民間十餘載。秉先帝遺命,特赦其罪,封陽武侯。”劉詢,衛太子的長孫,剛出生,就帶著盛極的榮耀,他的滿月禮,先皇曾下詔普天同慶。可還未解人事,衛太子一脈就全被誅殺,小劉詢被打入天牢。其後他所在的天牢就禍事不斷。先是武帝身體不適,傳有妖孽侵害帝星,司天監觀天象後說有來自天牢的妖氣衝犯帝星,武帝下令誅殺牢犯。再接著天牢失火,燒死了無數囚犯。還有天牢惡徒暴亂,屠殺獄卒和犯人。小劉詢在無數次的“意外”中,生死漸成謎。有傳聞已死;也有傳聞他還活著。但更多人明白,所謂活著,那不過是善良人的美好希望而已。隨著武帝駕崩,新皇登基,屬於衛太子的一頁徹底翻了過去。衛太子的德行功績還會偶爾被談起,但那個沒有在世間留下任何印記的劉詢已經徹底被人遺忘。卻不料,十餘載後,劉詢又出現在長安城,還是不少長安人熟悉的一個人:遊俠之首——劉病已。從皇孫到獄囚,從獄囚到遊俠,從遊俠到王侯。怎樣的一個傳奇?有關劉詢的一切都被人拿出來談論,似乎過去的一切,今日看來都別有一番深意。
“遊手好閒”成了“忍辱負重”,“不務正業”成了“大志在胸”,“好勇鬥狠”成了“俠骨柔腸”。還有他與許平君的良緣,從許平君“鬼迷心竅、瞎了雙眼”變成了“慧眼識英雄”,成了人們口中的又一個傳奇女子。朝中文武大臣也對衛皇孫的突然現身議論紛紛。霍光細心觀察著一切,可他怎麼都猜不透劉弗陵究竟想做什麼。
皇帝一貫忌憚宗親勝過忌憚大臣,因為宗親篡位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臣子。
可是劉弗陵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