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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躡著手腳悄悄翻進了劉病已的院子,卻不料看到的是那個人神情恭敬地請劉病已坐。
劉病已推了幾次,沒有推掉,只能執晚輩之禮坐下,老者卻好像不敢接受,立即避開,等劉病已坐好後才坐到了下首位置。
張賀沉默地打量著屋子,眼睛慢慢潮溼。家徒四壁,屋子中唯一的一點暖意就是桌上陶土瓶子中插著的一簇野花。
張賀按下心酸,笑著說:“收拾得很乾淨,不像是你自己做的。是誰家姑娘幫的忙?”
劉病已回道:“許家妹子偶爾過來照應一下。”
“許廣漢的丫頭?”
“嗯。”
“病已,你也到成家的年齡了,可有中意的人?家裡一定要有個女人才能像個家。”
劉病已怔了一下,低下了頭。
張賀等了半晌,劉病已仍不說話。“病已,如果你沒有中意的人,我倒是有門親事想說給你。”
劉病已抬頭道:“張伯伯,我這樣的身份娶誰是害誰。再說,誰家能看上我這家徒四壁的人?我現在過得很好,一人吃飽,全家不愁,不想考慮這些事情……”
劉病已話沒說完,張賀已經大怒地站起來,氣指著劉病已:“你說的是什麼混帳話?你爺爺、你爹爹、你叔叔們費盡心機,那麼多人舍掉性命保住你這唯一的血脈,就是讓你給他們絕後的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對得起誰?你讓他們在地下怎麼心安?多少條人命呀!你……你……”說到後來,老淚縱橫,話不成語。
劉病已沉默地坐著,身軀僵硬,眼中滿是沉痛。
張賀突然向劉病已彎身跪下,“咚咚”地開始磕頭。劉病已驚亂下,一個翻身跪倒也朝張賀磕頭,絲毫不願受張賀的大禮。
張賀哭著說:“你若還念著你爺爺和爹孃,就聽我幾句勸,如果你實在聽不進去,我也不敢多嘮叨。我只是忘不掉那些血淋淋的人命,多少人為了保住你的性命,家破人亡、甚至全族盡滅,就是為了留一點血脈,指望著你能開枝散葉……”
劉病已雙手深深地掐入了地下,卻還不自知,看似木然的眼中有著深入骨髓的無可奈何。望著張賀已經泛紅的額頭,他扶住了張賀,漠然卻堅定地說:“張伯伯,你起來說話,我的命是你們給的,病已永不敢忘,伯伯的安排,病已一定遵從。”
“好,那就說定了!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安排,你就安心等我的好訊息。我今年內一定要喝到你的喜酒。” 張賀行事果決剛毅,雷厲風行,頗有豪客之風,悲傷還未去,語聲卻鏗鏘有力。正事說完,一句廢話都沒有地出門離去。
張賀和劉病已的對話,有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有時候夾著哭音,雲歌並沒有聽真切,但模糊中捕捉到的幾句話,已經讓她明白他們在說大哥的親事。
雲歌縮在牆角默默發呆,連張賀何時離去都沒有察覺。千頭百緒,只覺心內難言的滋味。
劉病已在屋子內也是沉默地坐著,很久後,忽地叫道:“雲歌,還在外面嗎?”
雲歌揉著發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強笑著問:“大哥,你知道我偷聽?”
劉病已的語聲第一次毫不掩飾地透出難以揹負的疲憊和憂傷,“雲歌,去取些酒來。我現在只想大醉一場,什麼都不想再想,什麼都想忘記。”
忘記?流在身上的血時刻提醒著他,他怎麼忘得了?
借酒澆愁,愁更愁!
醉了的劉病已,杯子都已經拿不穩,卻仍是一杯又一杯。
雲歌陪著他喝了不少,也有七分醉意,拽著劉病已的胳膊問:“大哥,大哥……陵哥哥,陵哥哥,我是雲歌,我是雲歌呀!你有沒有想起一點我?我從來沒有忘記許諾,我不是小豬,你才是小豬!”
劉病已趴在桌上,笑著去揉雲歌的頭,卻是看見兩個雲歌在晃悠,手搖搖晃晃地落在了雲歌臉上,“雲歌,我記得,你叫雲歌……我不想記得,我想都忘了,忘記我姓劉,忘記那些鮮紅的血……人命……雲歌,我不想記得……”
“陵哥哥,我送你的繡鞋呢?你記得嗎?你還問我知道不知道送繡鞋的意思,我當時不知道,後來就知道了。你叮囑我不要忘記,我沒有忘記,我一直記著的,我們之間有約定……”
兩個人一問一答,自說自話,各懷心事,一會笑,一會悲。
孟珏在雲歌屋中沒有找到她,從牆頭落入劉病已院中時,看到的就是雲歌臉通紅,依在劉病已肩頭,正閉著眼睛絮絮唸叨:“我的珍珠繡鞋呢?你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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