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我真算不上什麼辛苦。而且說實在的,和運動員在一起,我吃的比我愛人總還強點兒。今年到漳州採訪,運動員一天七塊二的伙食,女排的領隊張山沛同志非拉著我和運動員一起吃飯。我不去,他說:‘你是中國排協請來的客人!’他知道我身體不好,工資不高,又沒有什麼額外的補助,就想出了這麼個高招,讓我營養營養。他還對我說:‘冬訓下來,你到我們這兒來,我們負責調理你的身體!’吃不吃算不了什麼,聽著這話,心裡熱乎……”
我不打斷他,靜靜地聽著。他談興正濃,心潮起伏,接著用他那頻率很快、流暢而又動情的聲調說著:“這次在秘魯,張一沛知道我解說時愛口渴,特意送來了許多水果,香蕉、柑、橘子,還有大西瓜,秘魯的水果很多。一到吃飯的時候,曹慧英啦、梁豔啦、陳招娣啦,郎平啦……一大幫人就非把我拽過去,遞給我榨菜、八寶菜、豆瓣辣醬……全是國內的鹹菜,吃得真帶勁兒,好像跟在北京吃的不是一個味兒似的。9月25日,在利馬的阿瑪武達體育館,中國女排獲得世界冠軍,袁偉民、鄧若曾走到轉播臺前,對我說:‘謝謝你!’謝我什麼呢?冠軍是她們打下來的呀……”
他一共轉播了幾百場比賽,多少球隊奪得了冠軍,多少運動員捧回了金牌。他呢,沒有得過一塊金牌。可是,運動員們心裡清楚,那每一塊金牌上都有他的心血和汗水。秘魯的世界錦標賽結束後,孫晉芳、梁豔、楊錫蘭捧著閃閃發光的世界冠軍的獎盃,專門要和他照張相留個紀念。“你和我們同呼吸,共命運!”女排的運動員這樣對他說。他覺得這便是獎給他的金牌。
今年春節,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團拜會上,榮高棠同志對中央臺的顧問耿耀同志說:“宋世雄,我們體委要給他請功,要發給他一枚金牌。”
“應該!”耿耀同志贊同。
他並不希望得到金牌。他也不願意要勳章。現在,他連一篇寫他的報告文學都害怕哩。他只願意老老實實地工作。他只希望永遠不離開他的話筒。
正談到這兒,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是他的愛人鍾瑞同志進來。我的採訪又出現新的波折。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記體育播音員宋世雄(4)
電話風波。採訪中斷。他害怕什麼呢?……
“體委剛才給你來了一個電話……”
鍾瑞同志對他講著。我看到他的眉頭蹙了起來。眼睛裡閃過一絲蔭翳。
“老肖同志,我看,你還是不要寫我得了。這次,咱們認識了,就是朋友了……”他微笑著,對我重複著早上剛見面時講過的話。那笑不大自然。
為什麼一個電話,又使他退縮了呢?他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呢?
“我實話對你說,我真是不願意任何人來寫我。不過,要是體委的同志寫我,我還可以好講,因為我傳播體育比賽,體委的領導有過指示呀。你呢,《文匯月刊》,別人問起來,我不好說了呀……”
我明白了。他的擔憂也許並不是多餘的。人怕出名豬怕壯。我應該設身處地替他想,不必強人所難。既然體委有同志寫,我不必再去錦上添花。
我們兩人都沒有情緒了。採訪中斷了。我合上筆記本,起身告辭。
走在路上,我忽然想到:我為什麼非要寫他不可呢?我是要僅僅寫他嗎?他進行體育解說工作20餘年,為什麼到他42歲的時候,突然受到大家的關注?他才像一顆遲遲升上天空的星,閃爍著光亮?
去年,從日本轉播完世界盃女子排球賽歸來,他收到一包沉甸甸的茶葉,地道的黃山綠茶,散發著陣陣清香。裡面夾著一封信,字寫得酣暢、漂亮,寫信的人是黃山腳下屯溪一位60多歲的老太太。“我們全家人都愛聽你的解說,一直想送你點兒東西,表表我們的心意,就是不知送什麼好。今天,偶然在《人民日報》上看到一篇文章,知道你愛喝茶……”多麼心細啊,居然從一篇普通的報道的字裡行間,找到了她和全家寄託情思的地方。那是一顆母親般才會有的細緻又真摯的心……
今年,他剛剛從秘魯、阿根廷歸來,一位解放軍工程兵的戰士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他家的地址,特意風塵僕僕遠道而來。戰士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留下兩包糖。敬了個軍禮,戰士走了,甜味卻一直縈繞在心頭……
另一位廈門杏林電廠的工人寄來一張包裹匯單。包裹匯單上什麼也沒寫,只是在“內裝何物”一欄中填寫著“絹花”兩個字。不盡的心意,都在這不言之中了,像高超的國畫中的空白,引起人那樣多的遐想……
今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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