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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小虎最終還是沒有找回那個風箏。
我們在河邊靜靜道別,各自離開。
斷了線的風箏,有一天它會掛在電線杆上,或者掉進小水潭,又或者就那樣一直一直飛到天邊,再也回不來了。
那我和小虎呢,一邊要執意放手,另一邊固執不讓。
就像兩根彆扭的彈簧,你進我退,我讓你追。
那天傍晚,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超市買了海鮮味泡麵,又去書店買了一本書和一張手機充值卡。
回到家,燒開水,泡好面。
我靜靜地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藉著檯燈的光默默閱讀,直到最後一頁。
合上書本,我長出一口氣,扭頭看看窗外早已昏暗的天空,忽然想起面還泡在碗裡。匆匆奔到廚房,開啟蓋子一看,不出所料,面泡爛了。
我看著軟綿綿的麵條,噗哧一聲笑了。
卻有兩三點水滴,沉沉落入渾濁的麵湯。
無聲。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收拾好昨天沒有整理的行李,又把被我遺忘了很久手機拿出來充電,順便按照充值卡使用說明補交話費。
做完這一切,我又躺在床上。
腦子現在有點亂,不知道是該先思考跡部他志滿意得的笑顏還是小虎他那個丟失在空中的風箏。
手機,卻忽然在這個時候響了。
那麼的突如其來。
我的心,沒由來的一跳。
不安,緊張,恐懼,說不清的複雜感覺襲上心間。
一個陌生來電,是打錯了,還是?
“你好?請問。”
“白河。我是幸村。”
呼吸猛然一窒,我定定神,想要快速思考幸村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卻發現大腦裡除了一團糨糊什麼也沒有剩下,只是模糊地記得,隱約他什麼時候要過我的電話號碼,在孩子們發現手機上的維尼熊鏈子時。
“幸村?”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嗯。”幸村特意打電話來說的事情,會是什麼?大多的疑惑與問號填充了我的腦袋,擠得快要爆炸。但真正的定時炸彈,永遠失控在最關鍵的一秒。
“希望她,走了。”
幸村說出口得同時,樓下客廳裡爸爸新買的古董時鐘轟然打響了整點的鈴。
一聲又一聲,一聲又一聲。
喪鐘,為誰而鳴?
我呆立在原地,時間自動倒流回那個隱約飄著雪,天空起著大霧的日子。那個問我“你的眼睛不舒服嗎”的小女孩,那個對我笑著說不要哭了的希望,怎麼會消失不見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兩天前。為什麼我。一直聯絡不上,抱歉。不,不是你的錯。白河,別太難過。嗯。幸村,我馬上來醫院。希望她,已經去了……我想來,看看,她最後待的地方。好的,我等你。幸村,希望她,最後,還好嗎?她,應該走的沒有痛苦的。醫生說,最後,她都沒有放棄。是嗎?那她的家人?希望,她是個孤兒。
斷斷續續的對話持續回放在腦海,坐在公車上的我彎下腰,按住心口。
“孩子,你沒事吧?”鄰座的老太太擔心地問我,我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真的,真的沒事。
只是,痛到沒有一滴眼淚。
怎麼都沒有想到再見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看著幸村,那個面色蒼白的少年,他一如平日在孩子們平時玩耍的秘密基地中等著我。從前,他坐在鋼琴椅右邊,希望坐左邊,我在中間。
我教希望彈琴,他就溫柔地看著,偶爾會笑著稱讚兩句希望,然後小女孩就瞪大了眼睛興奮地問,是嗎是嗎?
只是常常都會被那個叫做泰太的小男孩嗤笑,然後兩個小孩就拌嘴,最後總少不了我去打圓場。
時光就是那樣單純又幹淨,透明得連追憶都是如此清晰。
清晰得,讓人愈加無處安放那些堆積成海的痛苦。
現在的他,依然安靜地坐在那裡。
一模一樣的人,一模一樣的姿態,甚至一模一樣的陽光,還有那些一模一樣的亮得閃光的鋼琴鍵。
八十八個,亙古不變。
但是人呢?
那個教我折千紙鶴的小女孩,那個說悲愴是悲傷又溫暖的曲子的小女孩,那個喜歡聽曾有你的森林的小女孩,那個勾過我尾指做了約定的小女孩,那個說小熊寶寶香水很好聞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