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頁)
仍急於求賢,方一食,三吐其哺;方一沐,三捉其發,現今天下多事,奸邪未除,輔相卻拒賢者於門外,我韓某書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門而閹人辭焉。。。。。。
韓愈奮筆疾書,不僅傷心之極,而且是憤怒了。他的感情像開閘的洪流,不可遏止。假如我韓某活在孔子時代,周天子不用我,就到魯國去,魯國不用我,就到齊國去,齊國不用我,就到宋國去、到鄭國去、到楚國去,現今天下一君,四海一國,“舍乎此,則夷狄矣,去父母之邦矣,我韓某是不得不如此二次三番上書,瀆冒相爺尊威啊!
這樣充滿抗爭情緒的書信遞了上去,又豈能不瀆冒宰相的尊威,又豈能給韓愈帶來一官半職。
韓愈的希望破滅了。他不能再如此在長安生活下去。長安之大沒有他立錐之地,那些巍峨的宮殿樓閣離他是如此遙遠,那宜春院裡飄散出來的音樂之聲已不再悅耳。
韓愈決計離開他苦戀十年不忍割捨的帝王之都,返回故鄉河陽。他得知夫人盧氏和乳母已從宣州回到河陽韓莊,韓愈需要家庭的溫馨來安慰他那顆痛苦而焦灼的心。
韓愈走出都門的前夜,久久難以入睡,往事如潮湧水上心頭。十年的努力竟成泡影,是命運在捉弄自己,還是世道不公?韓愈忽然想起漢朝劉向在《新序》裡講過的道理:達官貴人們的馬吃糧食都吃膩了,窮秀才卻連糠厥麩子都吃不飽;老爺們的廳堂裡鋪滿錦繡,窮秀才卻連件短衫都穿不上。老爺們得志時,一點都不體諒窮秀才,有朝一日倒臺子,還能期望有人幫助嗎?現今這幾位相公,不就像劉向所譏刺的燕國的相爺麼?
韓愈越想越憤恨,他中夜起坐,輕輕吟唱出心中的不平:“馬厭谷兮,士不厭糠粑。土被文繡兮,士無短褐。彼其得志兮不我虞,一朝失志兮其何如?已焉哉,嗟嗟乎鄙夫!”
鬱積於心的痛苦,只有藉助筆墨來抒解。他從行囊中取出紙筆墨硯,在燭光下寫下了《感二鳥賦》——
“感二鳥賦。並序
公貞元十一年正月至三月,以前進士三上宰相書,不報。時宰相趙憬、賈耽、盧邁,宜其不遇也。五月東歸,遇所獻二鳥,感而作。公之賦見於集者四,大抵多有取於《離騷》之意。此篇蘇子美亦謂其悲激頓挫,有騷人之思,疑其年壯氣銳,欲發其藻章以耀於世。蘇語雖少貶,然《進學解》所云不虛矣。
貞元十一年,五月戊辰,愈東歸。癸酉,自潼關出息於河之陰。時始去京師,有不遇時之嘆。見行有籠白烏、白鴝鵒而西者,號於道曰:“某土之守某官,使使者進於天子。”東西行者皆避路,莫敢正目焉。因竊自悲,幸生天下無事時,承先人之遺業,不識干戈、耒耜、攻守、耕穫之勤,讀書著文,自七歲至今,凡二十二年。其行己不敢有愧於道,其閒居思念前古當今之故,亦僅志其一二大者焉。選舉於有司,與百十人偕進退,曾不得名薦書,齒下士於朝,以仰望天子之光明。今是鳥也,惟以羽毛之異,非有道德智謀,承顧問,贊教化者,乃反得蒙採擢薦進,光耀如此。故為賦以自悼,且明夫遭時者,雖小善必達;不遭時者,累善無所容焉。其辭曰:
吾何歸乎!吾將既行而後思,誠不足以自存,苟有食其從之。出國門而東騖,觸白日之隆景;時返顧以流涕,念西路之羌永。過潼關而坐息,窺黃流之奔猛;感二鳥之無知,方蒙恩而入幸;惟進退之殊異,增餘懷之耿耿;彼中心之何嘉,徒外飾焉是逞。餘生命之湮 厄,曾二鳥之不如;汨東西與南北,恆十年而不居;辱飽食其有數,況策名於薦書;時所好之為賢,庸有謂餘之非愚。昔殷之高宗,得良弼於宵寐;孰左右者為之先,信天同而神比。及時運之未來,或兩求而莫致;雖家到而戶說,只以招尤而速累。蓋上天之生餘,亦有期於下地;盍求配於古人,獨怊悵於無位。惟得之而不能,乃鬼神之所戲;幸年歲之未暮,庶無羨於斯類。”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6、孟郊再度落榜
長安米貴,衣食難覓。
韓愈憤懣、焦躁、寢食不安。
更深人靜,盤坐草蓆,自省再三,韓愈不禁悲從中來。他想,自己的處境恰似一個溺水的人,需要人援之以手,可是當朝宰相們卻站在岸上眼看著我下沉,真狠心啊!素不相識者尚能冒著生命危險救人於水火,而皇上所尊敬的大臣就如此無情無義麼!
雖然有北平王馬燧的賙濟,但仰食於人總是難於啟齒。堂堂五尺男兒,讀爛了四書五經,況且已進士及第,卻得不到一官半職,領不到些許薪俸,養不活自己,更談不上供養妻室。
“古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