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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瀾對敵的時候,公孫奕都是熱血沸騰,每次行軍對陣都要沉思許久,若是勝了,甚是滿足喜悅,若是敗了,則更加躍躍欲試。
公孫奕天生就是領兵的,在遇到顧天瀾前戰無不勝,遇到她後方才有了對手。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棋逢對手的喜悅。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無顧天瀾,那他便只得一輩子孤單寂寞下去
如今,兩人在一起坑害他人的感覺,更加舒爽。每次看到顧天瀾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公孫奕便愈加興奮。
說句通俗點的,這兩人其實是什麼鍋配什麼蓋,都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季英韶從刑部大牢逃走了。顧天晴是個不會輕易認命的人,想必對‘逼宮’這件事十分感興趣。”顧天瀾道。
“那明天夜裡對顧天晴而言便是一個機會。”公孫奕道。
他立即起身:“我讓人去提點她一下。”
顧天瀾看著公孫奕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漸漸凝固下來。
其實這件事也是存在風險的。
她孤身涉險,若是顧天晴沒這個膽子,那她便可能一去無回,落在李鄴謹的手裡。
但是,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她已經陷入了仇恨的漩渦裡,只選擇最好的那一條報仇的方式,不計後果。
若是顧天晴和李鄴謹狗咬狗、互相廝殺,那肯定很有趣。
太和殿。
夜深了。
李鄴謹穿著一身選擇的衣袍,袖口處有白色雲紋,腰間繫著金色的腰帶,勾勒出挺拔的腰身,腳上踏著一雙蝠紋黑靴,端的風流俊朗。
李鄴謹專門收拾了一番。
近段時間,李鄴謹有些狼狽不堪。
似乎從遠征朔雲開始,他大敗而歸,損失幾十萬大軍,望月瞬間由強盛轉為衰微。若非因為朔雲易主後在休養生息,突厥內亂不斷,那此時的望月已經岌岌可危了。
近臣背叛,皇后不貞,種種而來,他十分狼狽。
他洗去狼狽,便是為了正式見她一面。
夜更加深了。
月華如水一般灑在庭院間,為庭院蒙上了一層白紗,安靜靜謐。
腳步聲響起。
李鄴謹的身體不由得繃緊了。
這位在皇位上坐得幾近冷血、喜怒無常的帝皇,第一次感覺到了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臉色恢復如常。
他轉過頭,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一道紅色的身影逐漸清醒。
李鄴謹突然走神了。
那一瞬,時光彷彿倒流到五年前。
皇后穿著一襲紅衣,從月色深處款款而來,手臂上搭著一件外袍,走近,替他披上,滿臉笑意。
“夜風冷。”
那本是十分尋常的一幕,李鄴謹沒想到自己竟是記得這般清楚。
時間一晃而過,她手臂上沒有搭著外袍,臉上也沒有帶著笑,便站在幾步開外,冷冷地看著他。
雖然並非同一張臉,但是氣質是完全一樣的。
李鄴謹很想捂住她的眼睛,讓她不要這樣看著自己。
“瀾兒,我知道自己錯了。”李鄴謹道,“我錯了,錯得離譜。我以為你不在了,我便將望月緊緊握在手裡了,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的地位。後來我才知道,只有你在,我這皇位才坐得穩。”
李鄴謹說得情真意切,若非顧天瀾瞭解他,便真得被他騙了去。
李鄴謹居然改走浪子回頭路線了。
呵。
“你知道錯了,那為何還要燒了顧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呢?”顧天瀾懶得與他虛與委蛇,直接問道。
李鄴謹道:“若非如此,瀾兒,你又豈肯現身見我?”
“你說出這樣的話,便是真的起了這樣的心思。”
李鄴謹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只是這溫情路線走不下去,李鄴謹便摘下了悔恨的面具,冷聲道:“瀾兒,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邊,顧家的宗祠會安好的。且年年有人祭拜,香火比寺廟還要旺盛。”
顧天瀾冷睨他:“你在威脅我?”
李鄴謹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瀾兒,這不是威脅。你我本來就是夫妻。你可以留在宮中,繼續做皇后。我知道錯了,會用後半輩子的時光好好補償你的。我會立即下旨封李諺為太子。這也是我當年許諾你的事。”
“若說我說‘不’呢?”顧天瀾嗤笑一聲。
李鄴謹覺得她的笑聲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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