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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戶的頭兒。那一帶的漁戶,以好勇鬥狠著稱,連活躍在大江的水賊,也不敢在江心洲附近作案。至於城內秦淮河風月場中的保鏢、痞棍、流氓,天膽也不敢闖到城外來。
莫愁湖中山王的子孫呢?勝棋樓內大概還有一兩個姓徐的人,共他早就煙消雲散了,在大明皇朝未倒坍之前便成破落戶。城內的中山王府,已不知換了多少主人。何止是昔日王榭堂前燕,飛人尋常百姓家?簡直是物換星移衰草腐,斷棟殘垣夕陽暮。
一個漁戶頭兒算不了什麼,江心洲其實漁戶僅有一二十家。像這種小人物,平凡得令人不屑提及,在那些滿朝新貴中,沒有人聽說過這號人物。
在巡檢們的心目中,王國華卻是並不怎麼討厭,也並不怎麼受歡迎的小人物,大事不犯小事不斷,不值得在他身上費工夫。
辰牌初正之間,小舟航在斗門橋南。這是作代步用的小舟,不是風月小肪。舟插入兩艘畫肪中間靠上堤岸,畫肪內寂靜無聲,門窗緊團,這是過夜生活的人正常的現象。
王國華穿一件短青外襖,青油油的大辮子盤在頭頂上。腰帶盤了三匝,在腰右繫了一個蝴蝶結,下端帶尾可以作汗巾使用。
他的身材並不顯得特別粗,但手長腳長,肩寬腰圓,粗眉大眼,上唇剪了短短的小八字鬍。
第二章
他與魚牙子魏老六踏上堤岸,扭頭向操舟的大漢說:“老三,等我半個時辰,你可以到前面徐店子裡喝杯茶,別生事,知道嗎?”
老三一面系索,一面說:“頭兒,放心啦,一大早街上鬼都沒有幾個,想生事也生不起來哪!”
街對面便是小有名氣的春風如意樓,規格據說是仿前朝秦淮十六樓的型式建造,酒菜貴得驚人,也十分精美,三間門面,後面有雅緻的客廂。當華燈初上時,這裡座無虛席,笙歌令人沉醉。
門口,兩個青衣大漢抱肘屹立,兩雙怪眼狠盯著他。
他領先便走,哈哈一笑說:“你兩個扮門神,可嚇不倒我這小鬼,瞪什麼?”
“小王,你給我小心些,鄭頭很不高興呢。”右首的大漢說。
店堂空蕩蕩,店夥大概還沒起床呢。一位小後生神秘地向他兩招手,領他們登樓,進入一門廂房,然後悄悄帶上房門退走。
桌旁坐著三個人:負責鎮淮橋以西一帶治安的鄭捕頭鄭雄。三山門城霜一帶的吳巡捕吳起、和一個穿青袍國字臉膛的大漢。
“喲!兩位菩薩都在。”他在下首落坐,泰然自若不在乎地說:“不會是找我來喝酒的吧?魏老六十萬火急把我從魚市硬拖來應卯,我犯法了嗎?”
魚牙子魏老六有點神不守舍,在另一張凳拘束地坐下。
“不要耍嘴皮子逞能。”鄭捕頭不悅地說:“找你來當然有事,犯沒犯法也由不了你。”
“對,對,完全對。”他嘲弄地說:“我摘了那一個混球的腦袋,你高興起來可以說我正當防衛,幹得好。要是不高興嘛,我吐口痰你也可以治我一個大不敬之罪,打四十板屁股坐三天牢,還算是法外施仁從輕發落呢。”
“不許胡鬧!”吳巡捕作色叱喝。
他的住處是吳巡捕的管轄區,不怕官只怕管,他當然得賣吳巡捕三分帳。
“好,遵命。”他嘻皮笑臉地說:“老天爺,到底把我從十幾裡外拖來,就是為了我叫我不要胡鬧嗎?光棍眼中揉沙子,你們就開門見山敞開來說吧,雖然這裡開門只能見到粉頭。”
“不可無禮。”鄭捕頭無可奈何地說:“我替你引見,見過和放的蔡巡檢。”
巡捕不是官,巡檢卻是正式的起碼官,地位當然高一級。他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官,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蔡大人,你好。”他淡淡一笑:“算起來該是鄰居,小的那些漁戶,有時會到貴地江面打漁,請多照顧。”
“好說好說。”蔡巡檢居然相當客氣:“蔡某這次前來貴地,特地請鄭巡捕將你送來會晤。”
“蔡大人客氣,不敢當請字,但不知……”
“我知道你對和州至貴地這段江面很熟,所以專誠前來請教。”
“小的不勝榮幸。”
“十天前,敝地烏江鎮江面,出了一件劫船殺人越貨血案,已查出是賊首劉化所為。劉賊有個姘婦住在對岸的江浦縣,很可能逃到這一帶潛伏。你對這一帶熟悉,所以請你提供那夥水賊可能潛伏藏匿處所有的線索。”
“蔡大人何不去找南捕通判陳大人?府南匪情他了如指掌。如果想查燕子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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