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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祈鎮淡淡然地上轎離開,並未有半點的不虞之色。
他是真的無所謂,可落在別人的眼裡,卻是不同的感覺。
那居庸關地守備尷尬地送他們入關,早知朝廷會如此安排,他還不如按石亨當初的吩咐直接讓人送太上皇回去,也不至於如此冷清。
而楊善看在眼裡,卻是微笑不已。
人能處富貴而不淫,受貧困而不移,如此氣度風範,豈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出來的?雖說這個過期皇帝以前曾經犯過錯,可就人品氣度來說,卻是遠勝當今皇帝,他這次這步棋,總算是沒有走錯。
就算他今朝落難,可如今的太子依舊是他的兒子,未來地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這個寒酸的還不如個七品官地隊伍,出乎意料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或許是李實轉告了朱祈鎮的話,讓朱祁鈺放下了心,也或許是他終究還是怕在國內出事再惹起大臣們的非議,那些不怕死的諫官和老臣子,根本不會顧及他的顏面。
總之,這一路上,平靜得完全出乎朱祈鎮的想象。
他們穿州過縣,並未在任何一處驛站或是官府停歇,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京城。
他不在乎什麼皇帝不皇帝的,在乎的,只是回家,回家去見那個一直在等他的人。
京城外,沒有迎接的隊伍,一直到了皇城內,朱祁鈺帶著幾個太監,匆匆地接見了他,可是沒說上幾句話,就唸及他一路辛苦勞頓,讓人送他去南宮休息,那眼神中,有種讓他完全陌生的恨意,來得古怪而濃烈,讓他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只是他已經顧不上朱祁鈺的感受,他如今唯一想看到想在乎的,只有一個人。
楊善已經在皇城外離開,到了皇宮裡,朱祁鈺安排給他引路的,是一老一小兩個陌生的太監,他們也是日後照顧和看守他的人。
跟著他們,朱祈鎮到了南宮。
這個所謂的南宮,是他以前都沒聽說過的地方,其實原來只是一處荒僻的園子,只有兩進平房,一個小小的院子,曾經被當做冷宮用過,如今破舊荒涼,院子裡長滿了荒草,連一般宮女太監的住所都不如。
現在,這個從來不出名的南宮,成了他的住所。
不論如何,他終於回家了。
哪怕這個家,再不是從前的那個家。
沒有了金碧輝煌的宮殿,沒有了應聲如雲的僕從,沒有了精美珍奇的衣食。
就算沒有了所有的東西,只要有那個人在,這裡,依舊是他的家。
………【【第七卷 囚徒】第一章 冷宮】………
朱祈鎮一進南宮,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的大門已然關閉,甚至還有落鎖的聲音。
他知道,之後的幾年時光,他都將在這個清冷的園子裡度過,只是眼下他在意的並不是這個,他急急地衝進房去,正好有人從裡面聽到聲音準備出來,迎面撞在了一起。
他一把抱住那個瘦小的身子,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若辰?真的是你?”
這怎麼可能?
懷中這個女子,瘦的入懷皆是嶙峋的骨頭,沒了從前軟玉溫香般的感覺,長髮鬆散地批在腦後,布衣荊釵,哪裡像是皇后太后,甚至連個宮女的打扮都不如。
那張小小的面孔上,卻漾起了一片笑容,在他懷中輕輕點著頭,“你終於回來了!”
望向他的眼睛,凹陷在眼窩中,像是被水汽迷濛,沒有昔日的光彩,明明看著他,卻古怪的沒有焦距一般。
他的心一沉,那個可怕的傳說,不會成了真的吧?
“你的眼睛?”
凌若辰微微一笑,說道:“不要緊的,撞了一下,臨時失明,估計以後血塊消了就會沒事了,不管怎樣,你能回來就好!”
“撞了?”
朱祈鎮緊張地扶著她站好,摸了摸她的腦袋,“撞在哪裡了?為什麼會撞著頭呢?難道就沒人照顧你嗎?你有病在身,怎麼還一個人在這裡?”
“一回來就這麼多問題,我先回答你哪一個呢?”
凌若辰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伸手摸摸他的面龐,心疼地說道:“你怎麼也瘦了這麼多呢?鬍子都不好好刮刮,路上還好吧?那傢伙沒找你麻煩吧?”
“沒有沒有,我很好,你先回答我的話!”
朱祈鎮扶著她走進房去。發現裡面除了張八仙桌,配著四把椅子,一個小小的衣櫃,再就是張簡陋的平板床,上面一床薄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