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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很開心,他也沒看見木暮其實一個人站在屋子中央笑得也很開心。三井在想,這傢伙也總是在笑,卻笑得人心裡很暖和。
那天開始,木暮診所的各個冰箱裡塞滿了各種血型的克隆血,更新補充得如此及時以至於不止那位吸血鬼常客,連診所的大出血病人都得到了好處。不僅這樣,近來社群的治安狀況也有了顯著改觀,木暮已經連續四個月沒有在出診或回家的路上遇到過打劫了。雖然即使是社群的龍頭老大也不會對他出手,流動的小型犯罪在任何貧民區總是不會絕跡的,但最近他們似乎不約而同地放過了這個街區,至少是放過了他。並且空閒時間經常有人陪著說話也是很令人愉快的事,何況那個人,很,怎麼說,獨特。性情直率,熱忱,並且,說老實話,很英俊。
他可以連續兩三小時聽自己抱怨疫苗發放又被拖延,痛斥政府的扶貧政策,嘆息皮爾法莫夫婦放棄治療從醫院接出了孩子,那小女孩死在回家的路上,擔心診所資金週轉不靈,或是詛咒那些不肯給貧民區診所打折的藥品商。即使是自己長期相熟的病人也往往忍受不了這些長篇牢騷,他卻只是坐在一旁看著自己,有時把額頭支在手上,像美術館裡迷人的陳列品,一動不動地聽著。
木暮其實很感激他能聽自己說這些話。
他也會很認真地陪自己吃花生醬或者果醬三明治,一邊用不太方便的尖牙一點點咬著,一邊描述兩百年前的果醬大概是什麼味道的。
木暮覺得他的尖牙看起來很——如果一定要找個什麼詞來形容的話——性感。
或者是看電視,木暮窮到電視上只有公共頻道,但是三井對出現在螢幕上的所有事物一律大驚小怪,在上演歷史劇的時候又會不停地嘲笑那個小方盒子裡的人有多麼無知。他超級喜歡看無厘頭的喜劇,或是逗笑的動畫片,總是笑得人仰馬翻跌在沙發上,經常耍賴把腦袋擱在木暮腿上,偏著頭盯著螢幕笑個不停,簡直就是個缺心少肺的小孩。氣氛親切友好,木暮也很高興。
木暮以前不知道吸血鬼是不看電視的。三井很喜歡看電視,但是自己出診的時候,他一個人待著卻從來不看,雖然教過他怎麼開啟。
到診所真的要倒閉的那一天,木暮破天荒地沒了話,坐在餐桌前只是發呆。回過神來時面前多了碩大一個箱子,三井開啟蓋子,裡面滿滿的古金幣在燈光下晃得人眼花。三井很得意地雙手撐在桌子上,有些眉飛色舞地說,“你可以慢慢花。”
“這是……你的?”木暮有點暈。
“兩百三十一歲的人有些積蓄不奇怪吧。”
“給我們?”
“是給‘你’”,三井俯下身隔著餐桌看著木暮的臉,“我不是你這樣的好人,我可不在乎那些窮鬼的死活,我只是不喜歡看你不高興。”
“可是……”面對飛來橫財木暮多少有些遲疑。
“它們對我沒用。”三井笑得單純直白,“至少我現在很高興。”
三井曾經聽那些年長的吸血鬼們說過,當一個吸血鬼愛上什麼的時候,他就有靈魂了,但是那個靈魂附在他愛的東西上,只有和那東西在一起那個靈魂才是他的。
他們說吸血鬼們在看見自己的靈魂的時刻總是一見鍾情,沒有任何理由,曾經有個吸血鬼王因為愛上了一片湖水而甘心放棄王位永沉湖底。他們說吸血鬼是世界上最深情的生物,儘管人類總是形容他們如何殘忍。
他突然想起這些他在一百多年前聽過的話,是因為某個所有的公共頻道都已經結束的深夜裡,他在一片雪花聲中枕在木暮腿上仰頭看著那個已經坐著睡著了的人時,在一刻之間很想咬他。不是因為渴。
他想永遠留住他。
他在發覺自己的想法後從視窗倉皇地逃了出去。鋼鐵叢林的上空夜色悽迷,他停在摩天大樓頂端惶恐非常,彷彿失去了歸宿。海森克古堡不是家,只是熟悉的房子。他已經無處可去了。
木暮不能恨我。我不能再見他了。
第一絲陽光把三井逼進海森克古堡的大門,管家伊戈合上厚重的木門,用一貫致念悼詞般的聲調說,“伯爵一直在等您。”
作者: 61。157。226。* 2006…5…25 14:49 回覆此發言
5 回覆:夜底傳說(還是一篇仙流文)
光線徹底消失了,站在漆黑的前廳中三井覺得舒服,他長久地站著不動,直到僕人開口催促。
藤真已經換上睡袍在棺材裡躺下了,此時在僕人送上的絲綢靠枕上支起上身說:“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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